第一章或者序言,本該開宗明義,告訴軍士們他們為誰而戰、為何而戰。
國家、民族、信仰、尊嚴……
但這些話,段曉棠能說麼,許多人甚至不明白內裡的真正含義。
忠君報國倒是符合政治正確,但段曉棠卻不想說。
因為這個君王的品行,她並不認同;這個國家,不是生養她的國家。
她只是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真正能出口,不過榮華富貴、封妻廕子八個字。
在那些厚重的責任面前,顯得多麼輕佻。
人人都覺得段曉棠練兵有方,右武衛是天下有數的強兵。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讓這支軍隊生出了血肉,但它沒有骨骼,更沒有靈魂。
人人都有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李君璞沉聲道:“如果有朝一日,你想說了,我可能傾耳一聽?”
總覺得那是一些註定大逆不道的言語。
段曉棠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希望能有那麼一天。”
矮了一截的李弘業面露迷惘之色,不知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大人總是自以為聰明的說一些孩子聽不懂的話。
校場一角,只有一部分軍士在進行恢復性訓練。
普通百姓家到了冬天,都會選擇蟄伏在家中,儘量減少活動,儲存熱量和體力。
右武衛在長安過冬時,訓練量也不能與平日相比。
真要強行提上去,供給至少翻一倍,讓他們本就捉襟見肘的預算,雪上加霜。
校場上另一角,則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石炭渣與泥土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獨特的風景。
不少人在旁邊勞作,其中少不了愛湊熱鬧的將官的身影。
“石炭?”李君璞當然認得東西,畢竟他是偷偷開礦的狂徒之一。
段曉棠緩緩點頭。
李君璞不解道:“為什麼用石炭渣?”
大塊的石炭不好麼。
段曉棠解釋道:“幷州附近的石炭另有用處,層層審批太麻煩。”
李君璞點點頭,明白是兵器坊冶鐵之故。
段曉棠繼續道:“若只是燒火取暖,用煤渣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