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初連忙出來做和事佬,“九郎和十五娘是自幼的情誼,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經此一番曲折,日後必是和和美美。”
柳琬冷哼道:“今日不明不白出現一個男人,明日若出現一條毒蛇又該當如何?”
將男人與毒蛇作比,社死與身死,不知哪個更“毒”。
若不把王琪然釘死,柳蘭璧最好的結果就是青燈古佛一生,柳家的聲名也將蒙上一層陰影。
王正初不得不硬著頭皮答道:“守夜的人疏忽,必是要好好責罰的。”
王琪然可以招,但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招認。栽贓髮妻、陷柳氏聲名於不貞境地、中間捲進來一個南衙將官……這樣嚴重的後果,王家承受不來。
寧封先炸了,語氣凌厲,“難道一座宅子裡的人全死了,讓我大搖大擺進去?”
王柳兩家都知道其中內情重重,卻不想開誠佈公地查證下去。
王家站在糞坑裡,必然是最大的責任人。柳家難道就願意被人知道自家女郎被人栽贓嗎?
只有寧封和兩衛急於查證清楚,不僅關乎清白,還有寧封的前程和性命。
王家人不接寧封的話茬,自顧自和柳家打起太極來。
被王琪然寄予“厚望”的伯祖王文宣是眼下祠堂內輩分最高的人,不得不“倚老賣老”道:“十五娘性情妒悍,常把九郎打得鼻青臉腫,身上沒一塊好肉。兩人都有不對的地方,誤會解釋開了,往後自然會好好過日子。”
挑刺誰不會,你有輩分我有身份,沉默許久的柳嘉禎開口了,“十五娘幼讀《女誡》,最受長輩稱道。女子相夫教子,夫婿浪蕩輕浮,自該匡扶。”
在範成明等人的印象中,女子被稱為“妒悍”是非常嚴重的指責,但看被迫旁聽的裴子晉連眉毛都不動一下,似乎明白了點什麼,難怪段曉棠說柳家兄弟淡定呢。
或許河東本地風俗,對柳家女評價為“妒悍”不算多嚴重,看柳嘉禎回應得多輕描淡寫,把你打得鼻青臉腫,叫“相夫”。多少柳家女婿血淚堆出來的經驗話術。
若以王文宣的本心,柳蘭璧收拾不成器王琪然沒問題,但王家聲名當前,有兩衛諸多將官杵在這裡咄咄逼人,非得鬧出個結果,他連私下和柳嘉禎溝通讓渡利益的機會都沒有。
範成明歪著頭,不以為意道:“扯遠作甚,請王九郎速速交待才是。”
他根本沒打算從王琪然這裡突破,只是抓住這一個“人質”,把所有人栓在這裡不能動彈,給唐高卓留出空間來。
大刀壓身,王琪然哪怕腦子發熱這會應該也冷靜下來,自然知道把所作所為竹筒倒豆子交待了,王柳兩家都不會放過他。
只是有兩衛摻和進來,他們不願意將事情攤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兩家對查到哪個地步的定義並不一樣。
王家想的是將事情糊弄過去,私下如何賠禮道歉都可以商量;柳家投鼠忌器,想弄死王琪然,但他做的事太微妙,一旦傳揚出去,別說柳蘭璧,所有柳家女都要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