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薛明哲派了一位旁支子弟薛向翊來別苑幫襯,加上柳星淵,預備若有本地名望出現,便由他倆接待。
林金輝心想吳越拘了一群世家子弟去行營“鍍金”,若一切順利,論功行賞時,恐怕薛柳兩家金身最厚。
商賈事上不得檯面,但今日別苑所為並非單純的買賣生意。不曾點破,但人人皆知背後是長安南衙兩衛在操作。
看貨安排了兩日時間,林金輝接待的第一批客人不是各個商號的掌櫃管事,而是一群行為低調計程車人。他們管不管庶務不清楚,但檯面上的身份當是不錯。
林金輝親自出馬接待講解,以前在河東街頭清倉大甩賣扮豬吃老虎的小將官是誰,不認識。他只是烏有商號一個普普通通的管事。
薛向翊從前沒來過別苑,不知先前佈置如何,反正現在能騰出來屋子都騰空了,堆著滿滿當當的貨物。
守門的護衛一個個精神飽滿。先敬羅衣後敬人,趙瓔珞逼著所有可能出現在人前的軍士洗澡洗頭刮鬍子,換上乾淨整潔的衣裳。
一行人從最大項的布帛看起,軍士將第一間庫房開啟,趙瓔珞指揮人手將同一批次的布帛按照品類、顏色深淺排列,強迫症得到莫大滿足。
林金輝不急不緩介紹道:“這一間全是紗,包括輕容紗二百匹、三法紗一百六十匹、暗花紗三百四十匹……至於標價嘛,諸位可以看看報價單。”
謄抄效率低,做不到人手一張,但幾人合看一張卻是可以的。
雖然都稱之為紗,但價格大不一樣。輕容紗最為名貴,舉之若無,裁以為衣,真若煙霧。所以介紹時將它放第一位,其他算捆綁銷售,但總體而言報價合理且讓了大利。
一中年人見角落上隨意擺放著數捆紗布,問道:“林管事,這些為何?”說隨意其實並不然,不過布幅太小,被繩子捆紮在一處,不似完整的布匹一摞接一摞的整齊。
林金輝慢悠悠道:“理貨時發現的碎布頭,諸位若是不介意,且當個添頭吧!”
我雖然捆綁銷售,但送贈品呀!真是個良心商人。
別人眼裡的碎布:巴掌大;林金輝嘴裡的碎布:不成匹。
若是善籌劃的繡娘,拼拼接接做出的東西和整布沒有區別。
哪怕這批客人來頭比較大,但人的劣根性如此,往往被包郵和贈品打敗。關鍵總價便宜啊!
林金輝抬手引路,“我們繼續往下看,這兩間是羅,具體數量和報價看清單。單絲羅、瓜子羅、孔雀羅、寶花羅、暗花羅、含春羅……其中孔雀羅、寶花羅是貢品。”
在民間皇室威望不及世家,但沾了皇室御用的名頭,身價總要漲一點。
要不是林金輝事先說好今天只看貨,往後再拍賣。許多人估計當場下定,你不是要糧食麼,有的是。
一行人走走停停,將近一個時辰,軍士開啟最後一扇門。
林金輝:“剛才看了許多精品瓷器,這是最後一項。秘色瓷十三件、絞胎瓷八件。”
別看數量少,耐不住單價高,特享單間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