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法音默默嘆息一聲,早知團聚的日子這麼短,母子三個不如留在老家,反倒省了讓杜喬掛念。
林婉婉:“剛去人生地不熟,兩衛擔心他們迷路,專門派人保護領路,便是履任也會派軍士護送。”
張法音情知重兵保護之下,杜喬安全不是大事,但側面反映出當地局勢並不太平。
幾人只差賭咒發誓保證杜喬在外頭人身安全不成問題。至於前途,誰都不敢打包票。
臨離開前孫無咎鄭重交待小兄妹倆,“長林的事出了這個門誰都別提,外人問起只說出了外差情況不清楚。”
杜謙拱手道:“小子明白,”向幾人作揖道:“多謝林娘子、三位兄長為吾兄奔波。”
白湛爽利道:“我們和長林是朋友,說什麼謝不謝的。”聲音轉而低沉下來,“阿謙,往後家裡只你一個男丁,擔起責任來。”
杜謙鄭重其事道:“我明白!”
柳恪:“讀書有不解之處,儘管來問我。”
杜謙:“是。”
林婉婉與柳恪各回各家,白湛孫無咎騎馬並行。
孫無咎:“行營的摺子早該送到長安。”哪怕高良平補充了替馬,也跑不過河間王府的信使。
白湛估摸時間,“昨日今日朝中一切如常。”從吳嶺的動作來看,絕非一無所知。
過了兩三日,吳越從文城行營發來的奏摺終於姍姍送到長安。比起之前動輒炸毛要與人隔空幹架的狀態,語氣堪稱溫柔,內容卻爆炸不已。
長安派去的二十四人,到地後十人水土不服,難以履任,陸德業鄭奇文二人重病,附贈的還有八份辭呈。
不知情的還以為文城,不,現在該稱之為慈州是什麼龍潭虎穴呢。
明明不是窮山惡水之地,卻病倒將近四成,陰謀論者私底下揣測,吳越是不是因為先前遭推諉之事懷恨在心,將氣撒在這些官員頭上。
但有心人、知情人看到的東西又不一樣,八份辭呈,除唐高卓那一份因為選擇不同別具一格外,其他幾乎一個模子拓出來。
既不願意咒自己又不願意咒父母,辭職理由簡單的一個侍老,若高堂不在,只能換成略遜一籌的思念家鄉。旁人若是較真計較他家鄉在長安怎麼辦,想回長安富貴鄉又不是什麼丟臉的理由。
細究筆跡個個筆力強勁,推測身體並無不虞。吳越稱他們水土不服,必然別有隱情。尤其被格外點出重病的陸、鄭二人,當真是病了,還是吳越讓他們不得不病?
這一步定下重病的基調,下一步是不是得準備發喪了。
一個吏部侍郎兼河間王府拐著彎的親戚,另一個五姓七望的滎陽鄭氏出身,吳越動他們,總該有些顧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