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全是它的口水。
……突然想吃烤全羊了呢。
“吱呀。”門被推開了,渾身濕氣的男人拎著幾條魚走了進來,還有一個裝螃蟹、牡蠣、貽貝等的小桶。他將系在頭上的頭巾擰幹,掛在了壁爐旁。
我坐在床上,想了好幾個開口的契機,還是沒能想出來自己該怎麼說才不會暴露出自己的異象。還沒等我開口呢,那個男人突然轉身說了一句話,使我睜大了眼睛。
“歡迎你,來自東方的小姐。”他靦腆地笑了笑,這笑容擠在了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你會說這種話嗎?”我顧不得什麼,只希望他能給我出答案:“你知道我是誰嗎?”
“抱歉,我只是在大海邊撿到了你,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男人飽含歉意地看向我:“請耐心等等吧,很快就可以吃飯了。”他低下頭繼續處理桶裡的小魚小蝦,不再說話。
這時的我反而冷靜了下來,看樣子他並不知道太多。那隻蠢羊的頭還在往我懷裡鑽,我一把捏住了這只羊的兩只角,不去管它如何哼哼,仔細盯著那個男人看。雖然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漁夫,當然那打滿補丁的破爛衣服算是很突兀。他認真地盯著那隻魚看,接著用刀砍斷了魚的頭,慢慢地颳起了魚鱗。動作雖慢,卻含有一種奇怪的韻律感,彷彿他並不是在殺一隻魚,而是在一名落難的畫家在作畫。
然後又感受到了我的注視,眼睛向我一瞥,這次我沒有任何躲閃,直勾勾的與他對視了幾秒。有句話一直都很有道理,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從一個人眼睛裡能看出來很多。他的眼睛大而有神,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還有與之沖突的冷漠。我不懂這種奇怪的組合搭配,不過對我來說無害就是了。順帶一提,他總給我一種好欺負的感覺,即使他很危險。
4.
“喂,你為什麼會說這個語言?”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他也忙乎了一天。接著將晚餐遞給我,還是黑麵包配濃湯,不過這次加了一些魚和小蝦米。天知道我看見他將新鮮的魚進行奇怪處理後變成奇怪樣子後,有多麼想自己上前幫忙,但是身上的傷限制了我的行動,只能痛苦地嚥下這不知名的黑暗料理。
他非常自然地將碗收起來,用一塊幹淨的抹布擦了擦我的手。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回答道:“我曾跟一個人學習過。”
“那他人還在嗎?”我的心中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死了。”他將抹布掛在椅子上。
“怎麼死的?”或許這是一個有用的線索呢。
“……1819?”他站起身,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給了我一個奇怪的答案。
空氣安靜了幾秒,我沒反應過來這幾個數字是什麼意思。
“等等!這是木倉的型號?!你怎麼知道的?”我一把抱住了在我腳邊啄來啄去的公雞。
男人又露出一個看起來就不熟練的,勉強被稱之為“安撫”的笑,轉身去打理那隻羊了。
我坐在床上,開始思考起自己的去路。很明顯,現在要不然在這跟這個奇怪的男人周旋,獲得足夠的線索;要不然逃出去,但這個風險太大了,我不敢保證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情況。那隻公雞開始瘋狂啄我的手,從懷裡蹦了出去,飛一般的跑去自己的雞圈裡。
窗外,漆黑的夜裡只有月光微茫,在如此平靜的晚上又有多少血與影的融合。至少,在這間屋子裡,還是一片平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