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不知道。
“你認識回去的路嗎？”她又問。
銀發的青年還是沒有說話，神色裡帶著幾分無辜。
懂了，也不知道。
希森感覺自己像是觸發了什麼奇怪的隱藏任務：這裡有一隻迷路的緬因……哦不，薩菲羅斯，快去捕捉吧。
“既然這樣，”她彎起一道明媚的笑，“我帶你回去吧。”
狂風揚起青年銀白的長發，他抬起眼簾：“你知道怎麼回去？”
“不知道，”她答得理直氣壯，“這不是正在找嗎。”
青年委婉地看了她一眼，十分禮貌地保持了沉默。
時空裂縫産生的根本原因是兩條不同的世界線發生重合，而交彙的地點便是他們目前所處的空間，這裡毫無規律可言，還潛伏著許多來自不同世界的生物。帶上眼前的青年無疑是正確的選擇，他就像是一臺精準而高效的殺戮機器，擋在前路的魔獸頃刻間便被附魔的劍風一分為二，不久後方圓百裡內所有會動的生物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沿途的島嶼上有一片茂密的森林，清澈的水流趟過林地，又在盡頭流入深邃的星空。她在溪邊清理幹淨身上的魔獸血漬，回過頭時發型草坪上已經燃起了暖黃的篝火，旁邊還堆著一捧用樹葉仔細包好的漿果。
銀發的青年像只狩獵回來的貓，端端正正地守在食物旁邊。
希森拿起一顆像是野莓的果實咬了一口，眉毛瞬間打結：“……好酸。”
“這是酸莓果，”銀發的青年側了側頭，碧綠的豎瞳裡染上幾分笑意，“雖然味道不好，但可以快速補充體力。”
話是這麼說，他手上卻已經把另一種金色的漿果挑選出來，推到了她身旁。
希森有些驚訝：“你被困在這裡多久了，一直就靠吃這種東西嗎？”
“大概比你久一些，我並不挑食。”他彎起唇角，“倒是你……對陌生人給的食物好像完全不擔心。”
搖曳的篝火升起陣陣暖意，細碎的火星在半空爆裂開來。她轉過頭，笑了起來：“我應該擔心什麼？如果你想對我動手，根本不需要等到現在。”
“你好像很瞭解我。”銀發的青年支起臉，覆蓋著黑色皮革的指抵住唇畔，“你先前說的那個熟人……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嗎？”
希森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愣了一下：“嗯，他和你很像。”
碧綠的豎瞳安靜地望向她：“所以你才幫我？”
“那倒不是，只是順道而已。”她搖了搖頭，“況且是你先救了我。”
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若是放任眼前的青年不管，對方大機率會誤入其他的世界，與其再次引發同位體鬥爭的災難，倒不如一起合作尋找回家的道路。當然，這個選擇的前提建立在他還是英雄薩菲羅斯的基礎上，如果遇到的是選擇傑諾瓦後的災厄，她已經在第一時間逃去了別的世界，防止被對方美麗的精神狀態波及。
銀發的青年垂下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如同微顫的鴉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嗎？”
“我那個世界的薩菲羅斯嗎？”她想了想，“唔，他的性格其實和你不太一樣，而且使用的武器是一把名叫正宗的太刀。”
“那把兩米長的刀？”青年的聲音頓了頓，“神羅戰敗之後，它就和其他武器一起被五臺收繳了。”
“神羅……戰敗？”希森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不然這兩個詞語怎麼可能組合在一起。
強烈的違和感猛然湧上心頭，此前她一直先入為主地認為眼前的青年和其他同位體的命運相差無幾，自然也沒有想過不同世界線的歷史會有其他的可能性。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這條世界線的薩菲羅斯不但沒有配備神羅的裝束，性格也和在實驗室裡長大的戰爭英雄大不相同，並不像她所認知的那樣不善言辭，反而會和初次見面的人開玩笑。他不曾擁有正宗，而是使用g計劃的衍生廢案作為武器。
以神羅掌握的兵力和科技，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輸給五臺才對。
除非它失去了自己最強的軍事武器。
希森忽然回想起來。
——這條世界線的薩菲羅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來自神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