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薩菲羅斯轉動手腕，優雅地振去刀刃上的血跡，銀白的長發宛如傾瀉的月色，美麗卻又毫無溫度。森然的壓迫感令人喘不過氣，他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唇角噙著殘忍而愉悅的笑意。
“晚上好，”碧綠的豎瞳微微眯起，像鎖定了獵物的蛇，“希森。”
“——曾！”
她條件反射地想沖上去救人，卻被傑內西斯一把拉住。紅發的青年抽出長劍，將她擋在自己身後。
“別過去，那隻老狐貍沒那麼容易死。”
“不必悲傷，”薩菲羅斯如絲綢般平滑優雅的聲音裡帶著某種詭異的溫柔，宛如對孩童的誘哄，“這是他們必然的結局。”
星球毀滅，末日降臨，所有人都會死。
這個瘋子。
“別管他，”安吉爾舉起重劍，“交給我們就好。”
希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再被對方左右自己的情緒了，上次見面時她已經深有體會，薩菲羅斯有著激怒獵物的惡劣愛好，悲傷和憤怒都只會讓他更加愉悅。
傑內西斯回過頭，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底裡讀出了相同的決定——他們的首要目標是傑諾瓦的頭顱，不能再浪費時間。
薩菲羅斯的出現並不完全在意料之外，她眨了眨眼：快啟用我們的pan b。
紅發青年揚起眉毛，表情明顯在問：我們還有這玩意？
“偷不了就搶。”
她抬起手，實驗室中央的培養艙驟然炸裂，一如在尼布林海姆的那一晚。爆炸捲起的氣浪根本無法傷到薩菲羅斯分毫，銀發的災厄僅僅是漫不經心地側了側頭，反手擋下傑內西斯的進攻，銀白的光弧又將另一側的安吉爾生生逼退幾尺。
“你帶了些礙事的東西過來呢。”他彎起唇角。
“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廢話。”傑內西斯冷笑一聲，赤紅的劍刃燃起火焰。同一時間，安吉爾的巨劍也斬向黑衣銀發的身影。
“哦？原來是靠著星球施捨茍延殘喘的殘次品。”明明是昔日的摯友，薩菲羅斯卻彷彿直到此刻才終於發現兩人的存在。金屬相碰激發出刺耳的嗡鳴，他遊刃有餘地擋開火浪，銀白的劍風瞬間斬斷鐵橋。
“總比被一個未成年的3rd攔腰斬斷好。”在語言藝術方面，傑內西斯從來不會輸。
趁薩菲羅斯注意力被引開的空隙，希森藉著煙霧和火焰的掩護踏上懸空的管道，從另一側躍入平臺當中。雖然分別了四年，但曾經作為塔克斯搭檔的默契不會消失，她在爆炸的瞬間用結界護住了曾；而後者給自己注射了一支止血劑，強撐著重傷的身體從廢墟裡拿到了傑諾瓦的頭顱。
警報聲響徹大樓，平臺後方的暗門無聲滑開，透過盡頭的落地玻璃能看見無星無月的夜空。黑發的塔克斯把裝著頭顱的容器推給她，話語間嘴角溢位殷紅的血絲：“……快走。”
“謝謝，保重。”希森塞給他一顆治療魔石，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價格不菲的鋼化玻璃上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痕，伴隨焰火迸射的碎片彷彿夜幕上搖曳的星辰，冰冷的狂風與熾熱的火浪相撞。身後傳來鋼鐵的哀鳴和重物墜地的巨響，好像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但希森沒有停下腳步，毫不猶豫地從高樓一躍而下。
狂風在她耳邊尖嘯，下墜的重力擠壓著每一個細胞，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她看見科學部門的樓層幾乎被銀白的弧光一分為二。細密的戰慄在一瞬間攀上心頭，本能瘋狂發出危險預警，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劃破濃煙，朝她下墜的方向追來。漆黑的羽翼自身後展開，將傑諾瓦那非人的美麗展現得淋漓盡致，單翼的天使與她一同隕落，好似抬手就能觸碰到縷縷飛揚的皎白。
——很久以前，在遇襲的列車上，他也曾經義無反顧地跟隨自己墜入深淵。
碧綠的豎瞳近在咫尺，在薩菲羅斯即將追上自己的那一瞬間，她朝對方彎起唇角。藍色的巨龍應召而出，如同一道屏障般橫貫於兩人之間，巴哈姆特的雷暴剎那間貫穿眼前的目標，讓災厄也為之一頓。
十秒。
思念體不會死亡，薩菲羅斯僅用了十秒就恢複了所有傷勢。希森很清楚召喚獸根本無法阻止對方，只能短暫地拖延時間，好在她有近乎無限制的魔力，哪怕巨龍被一刀斬殺也能重新複活。
她以風系魔法作為迫降的緩沖，落在樓下等待多時的車頂上，再熟練地從車窗翻進後座。藍眼睛的小狗在駕駛位上回過頭：“接住你啦，坐穩了哦！”
兩邊的建築飛速流逝，車子很快穿過午夜的城區，駛入郊外的高速公路。希森有些愧疚地回過頭，她的魔力遠比不上薩菲羅斯的再生速度，所以巴哈姆特像水果一樣不斷被正宗劈開又重新凝聚，即便相隔很遠也能清晰感受到巨龍的幽怨。幸而傑內西斯和安吉爾已經從神羅大廈脫身，加入戰鬥為他們爭取到逃跑的時間。
“交給我吧。”克勞德不由分說地接過傑諾瓦的頭顱，翻身騎上機車，“你自己小心。”
濃稠的烏雲溢滿夜空，單翼的身影宛如行走的天災，銀光所過之處高樓轟然倒塌。因為薩菲羅斯的出現，好不容易彙合的一行人被迫再次分開。臨別前愛麗絲執意留下一隻奇奇怪怪的巨大貓型玩偶幫助她，那隻自稱凱特西的貓看起來有點像神羅以前研發的一款智慧機器人，後來被分配給了都市開發部門。
會說話的玩偶貓跳上車，開口便問：“聽說那家夥是你男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