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時候,金百合已經長滿了整個教堂,兩道用鬥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希森以為是神羅派來的人,剛想要動手,脫下帽子的紮克斯就沖上來一把抱起兩個女孩轉了一圈。
“安吉爾本來想告訴你們,但是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不需要她開口,小狗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克勞德喜——的好朋友蒂法幫我們混進米德加,她在隔壁街區開了一家酒吧叫第七天堂。”
被喊到名字的身影摘下頭套,碧綠的瞳孔彷彿深邃的寶石。克勞德的容貌並未發生太大改變,氣質卻和以往那個青澀的少年截然不同,俊美的五官因不帶任何表情而顯得有些難以接近。
他走到希森面前,非常莊重地說:“謝謝你救了我們,兩次。”
尼布林海姆是克勞德的故鄉,親眼目睹景仰的英雄放火屠村,又被啟用的傑諾瓦細胞折磨了三年,性格會發生轉變也並不奇怪。希森揉了揉那頭耀眼的金發,少年愣了一下,渾身不自然地忍耐著沒躲開。
“我們是朋友啊,那天你們也來救我了。”
“是一輩子的好朋友,”紮克斯一把攬住他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扔下對方的那種!”
“……我聽說你們為了救我花了很多錢,我大概算過了。”克勞德相當耿直地開口,“我一定會努力償還的,有什麼任務都可以交給我去做。”
一旁的愛麗絲沒忍住笑出了聲,引來金發少年莫名其妙的目光。希森以讓克勞德帶自己去第七天堂喝酒為藉口,給身旁這對久別重逢的情侶留出獨處的時間。
三年未見,金色的陸行鳥已經比她高出半個頭,毛茸茸的腦袋在一家酒吧門口停下。
“到了,就是這裡——”
不等希森反應過來,他的聲音忽然斷開。金發少年痛苦地捂住頭,臉上浮現出某種交雜著迷茫和震驚的神色,死死地盯著她身後的方向。
“——薩菲羅斯?”
“什麼?”希森呼吸一滯,猛然回過頭,卻發現街道上除了他們兩個外空無一人。這個時間點的貧民窟很安靜,四周也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碧綠的瞳孔驟然收縮,克勞德上前一步將希森擋在身後,像是將她和什麼人隔開:“你這家夥在胡說什麼——”
薩菲羅斯還在生命之流,失去軀體的他應該沒辦法直接出現在現實世界才對。但克勞德體內有傑諾瓦細胞,或許能夠感知到對方。
“克勞德!”希森拉住他,隨時準備展開結界,“你看到什麼了?你還好嗎?”
“我……”金發的少年後退了一步,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不,我沒事。”
對上她擔憂的目光,他又重複了一遍:“我沒事,抱歉。”
希森還想問清楚,酒吧門口便走出來一個黑發的女孩,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克勞德,你怎麼站在外面,這位是新的朋友嗎?”
克勞德的臉色略顯蒼白,但神色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平靜。他顯然不願意提及剛才發生的事情,順勢轉移了話題:“蒂法,她就是之前提到過的希森前輩。”
名叫蒂法的女孩有著接近東大陸人的精緻五官,她在看到希森的瞬間明顯愣了一下,紅寶石般的眼眸中亮起幾分驚喜:“前輩,你還記得我嗎?”
“啊,是你。”希森想起來了,是那個在魔晄爐裡試圖為父親報仇的女孩,最後被她勸了回去,“你的父親還好嗎?”
“多虧了你的魔晶石,後來救援的部隊趕到,我的父親和克勞德的媽媽都及時搶救回來了。”蒂法溫柔地朝她微笑,“我可以請你喝一杯酒嗎?”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拉著希森來到吧臺坐下。克勞德被毫不客氣地打發去幫忙收拾餐桌,偶爾會回過頭看正在調酒的少女。
“那天對你說了很過分的話,真的非常抱歉,後來我才知道你和那些人不一樣。”蒂法伸出手,掌心躺著一顆熟悉的魔晶石,“它幫助了很多人,謝謝你,我一直想找機會親手還給你。”
魔晶石被保養得很好,因使用次數的增多反而比以前的質地更加純粹,晶體中流轉的碧綠光河柔和而美麗,但卻像是爆炸引發的強光一樣刺痛了她的雙眼。
希森握著酒杯的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她竭盡全力才維持住冷靜的笑容:“你留著吧,它在你手裡能幫到更多的人。”
“欸,那你自己怎麼辦?”蒂法眨了眨眼,“聽說那天你受了很重的傷,如果不是把魔石給了我……”
“不是你的問題。”希森搖了搖頭,“我還有很多魔石,不怎麼用得上。”
她現在有一整條魔晶礦脈,天然形成的高階魔礦遠比神羅人造品的質量要好,不再需要當初那顆治療系魔石了。
“那麼這份禮物我就收下了。“蒂法沒有再堅持,酒紅色的眼眸溫柔明媚,“我會儲存好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