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諾瓦之子繼承了這種生物的意志和本能,在無盡的宇宙中尋找下一個獵物,最終降臨於她所在的星球。銀白的流星帶著少女的祈願拯救了最後一名倖存者,將她送回最初的世界線,阻止末日降臨。
墜入時空裂縫之際,災厄朝她微笑。
銀發的身影展開漆黑的單翼,碧綠的豎瞳中流淌著美麗卻致命的星河,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明,那麼理應如此完美而強大。位於生物鏈頂端的捕食者鎖定了目標,狩獵的蛇絞緊垂死的獵物,生物的本能促使她的每個細胞都在發出對天敵的預警,來自基因的恐懼滲入靈魂。
“初次見面的禮物,”那個擁有與薩菲羅斯完全一致的容貌,氣質截然相反的災厄向她伸出手,含著笑意的聲音低沉悅耳,“送你絕望如何。”
……
好燙。
這是希森醒來後的第一個反應。
她記不清自己是怎麼離開地下公館的,強行破壞那些封印魔石耗費了不少時間,大部分時間裡她都處於失血過多引發的頭暈中,看不太清眼前的事物。等她強撐著破損的身體回到地面時,這裡已經被一片搖曳的鮮紅吞沒。
刺目的火光點亮夜幕,高溫的熱浪融化空氣,整個尼布林海姆村化作一片火海,宛如人間煉獄。一具具毫無生機的軀體倒在焦黑的廢墟當中,出自纖長刀刃的致命傷口觸目驚心,他們臉上的表情在死亡的那一瞬間永恆定格,像是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麼會犯下如此惡行。
重新恢複訊號的手機彈出未接來電,盡管碎裂的螢幕已經被粘稠的血汙覆蓋,希森還是一眼認出了熟悉的名字。她被困在結界裡的時候,薩菲羅斯曾經給她打過電話,響鈴整整六十秒,一直等到系統自動結束通話。
如果那個時候的她接通了電話,一切會有所改變嗎?
但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薩菲羅斯做出了選擇,眼前這場大火就是他的答案。
她行走在地獄邊緣,穿越亡魂凝成的濃霧,拖著殘破的身軀追隨那道銀白的身影。她知道薩菲羅斯會去哪裡,他們的目標是一樣的,一切始於那具傑諾瓦的屍體,也應該由那具傑諾瓦的屍體結束。
前往魔晄爐的道路比她想象中的要短,因為薩菲羅斯已經清除了所有障礙,無論是魔獸還是人。標註著“jenova”的實驗室已經被人開啟,希森叫住了試圖沖上階梯的黑發少女。
“你這麼做不僅救不了你的父親,還會把你自己搭進去。”
少女猛然回過頭,紅寶石般的眼眸中溢位憤怒的淚水,“你懂什麼!都是因為你們——都是因為薩菲羅斯——爸爸才會——”
希森伸出手,遞給她一顆綠色的治療系魔晶石:“用這個可以救你的爸爸。”
“我討厭神羅,你們這群騙子!”她這副渾身是血的模樣大概有些可怕,少女謹慎地後退一步,“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
“那就當成我個人的請求吧,請收下它,去救你的父親和其他需要的人。”她用近乎懇求地語氣說,“拜託了。”
黑發少女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接過她手中的魔石,飛快地跑到地上昏迷的人影身旁。希森沒有再回頭,平靜地走進設施深處。酷似人類女性的屍體在盡頭的培養艙中長眠,背後由血管與骨肉構成的巨大組織宛如一隻單翼。
銀發黑衣的身影將手貼在冰冷的培養艙上,似乎想要隔著透明的屏障撫摸沉睡的女屍,玻璃上倒映出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與渴望。半垂的睫毛如同纖長而又濃密的鴉羽,遮去眼底將近病態的眷戀。
“母親,”他的語氣很溫柔,卻令人不寒而慄,“我來帶你回家。”
“薩菲羅斯。”
銀發的特種兵轉過身,那是她無比熟悉的容貌,與她相伴度過無數個黃昏與黎明,每一寸輪廓都深深刻進記憶當中。那雙碧綠的豎瞳宛如狩獵的銀鱗蛇般美麗而致命,他像是在看著她,又不只是在看著她。
“抱歉,我來晚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