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愛麗絲在告別之前塞給他們一人一束金色的百合花:“黃花的花語是重逢,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一定要在一起哦!”
少女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但希森總覺得她眼底似乎還有一些別的情緒,複雜得讓她無法分辨。愛麗絲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已經認識了她很久,但是當她想要仔細觀察時,又只能看見那雙寶石般的眼眸裡一片澄澈。
“約好了哦?”
“嗯,約好了。”她和紮克斯不約而同地回答。
……
“我真的很想吃那個小蛋糕。”
這句話希森已經說了第三次了。
朱農港的戰役大獲全勝,為了宣揚自身的軍事實力和進一步振奮民心,神羅在米德加舉辦了盛大的慶功宴。這場宴會將在全國範圍內直播,不僅所有名流高層會出席,英雄薩菲羅斯本人也會在親自參加頒獎儀式。
如此重要的活動當然容不下任何差錯,於是神羅調動了一大半的塔克斯進行現場的安保和監察工作,就連特種兵的接送工作也交由塔克斯成員親自完成。
薩菲羅斯是個信守諾言的人。如果不是他提前發資訊告訴她回來的時間,希森都不知道神羅對英雄的壓榨已經到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作為這場戰役的功臣,薩菲羅斯卻連一天的休息時間都沒有。從朱農的戰場無縫銜接到米德加的慶功晚宴,完成頒獎儀式之後還要馬上回到總部進行宣傳拍攝。
薩菲羅斯是塊磚,哪裡需要搬哪裡。從戰爭工具到宣傳工具,萬眾矚目的只不過是一件商品,他的一切都會被拆分利用,直到耗盡他的最後一絲價值。
希森的任務是維持現場秩序和護送薩菲羅斯,四捨五入也算是和對方成為了隊友。今晚說是英雄的慶功宴,其實就是神羅彰顯軍事力量的宣傳大會,也是一場專為名流高層準備大型的商業活動。薩菲羅斯只會在中途出現幾分鐘,背背臺詞,走走過場,為神羅的光輝形象添磚加瓦。
晚宴除了廢話連篇的演講就是虛偽的商業恭維,浮誇的裝飾和燈光晃得人頭暈眼花。塔克斯成員在各個角落裡充當雕像,希森感覺自己在坐牢。她已經盯上甜點區那一堆黑森林水果蛋糕很久了,那些名流貴族為了體面和形象根本就不會吃這些高熱量食品,她拿走一兩個也不會有人在意。
“不行,”西斯內敲了敲她的頭,“我們是在執行任務,被發現了是要扣績效的——我去巡邏了,雷諾你幫忙盯著她。”
希森和雷諾對視一眼。等西斯內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後,紅發的塔克斯馬上轉過頭:“我也想吃。我盯梢,你去拿。”
她像道影子一樣穿過來往的賓客,從長桌上順走了兩塊小蛋糕。一位女侍者託著香檳路過他們執勤的地方,雷諾不動聲色地飛快拿走兩杯。
“為我們的革命友誼幹杯。”
“雷諾,”希森飛快地解決完小蛋糕,“你有沒有看到對面角落裡那個閃光的東西,圓圓的,不是相機也不是裝飾。剛剛好像動了一下,有點可疑。”
“你這麼說就有點不禮貌了,”雷諾搭著她的肩膀,把香檳一飲而盡,“那是魯德的頭,他在那邊執勤。”
“?對不起。”
“你的再生父母馬上就要登場了,”雷諾看了一眼手錶,“準備幹活了,我的朋友。”
燈光忽然變暗,兩人馬上放下了手頭的東西,守侯在舞臺旁邊。
隨著主持人激昂的演講,戰無不勝的英雄登上舞臺。聚光燈下的薩菲羅斯帶有一種非人的美,令人無法從他身上移開目光。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屏息凝神,保持寂靜——人類有著刻在基因裡的危險預警,當遇到自己的天敵時,會釋放出名為恐懼和敬畏的情緒。
薩菲羅斯並不熱衷於這種活動,甚至可以說有些麻木和厭倦。銀發的特種兵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舞臺中央,面無表情地接受數不清的獎項和溢美之詞,像個價值連城的收藏品。舞臺下擠滿了各種媒體,閃光燈的強光鋪天蓋地,但是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希森忽然有一種把他從這個冰冷的展示櫃裡一把拉出來的沖動。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薩菲羅斯的社交藍條耗盡了。他在人們意猶未盡的目光裡果斷抽身離開,碧綠的豎瞳在大廳裡淡淡地掃了一圈,望向舞臺這一側時似乎頓了頓。
希森本來的任務是送神羅英雄回去總部進行宣傳拍攝,但是她今晚不想工作,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雷諾,我要去偷走——啊不對,是去接送薩菲羅斯了。”她紮起長發,穿過擁擠的人群,沿著後臺的通道追上銀發特種兵,“替我掩護一下!”
“我最多隻能幫你攔住曾五分鐘。”雷諾在她身後大喊,“如果你因公殉職的話能把魔晶石留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