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
淋雨會感冒的。
這樣的話，已經很久沒聽過了。他習慣了一個人，出門時，沒有人叮囑他要早點回家，下雨時，沒有人關心他會不會淋雨，降溫時，沒有人關心他會不會冷，他也一直都認為有沒有這些都無所謂，因為日子怎麼樣都能過。
陡然聽見，也只有陌生。
送完東西，陳杳回到家已經十點，他把傘收起來，客廳裡的燈亮著，程恬還沒睡。
白天陳杳去上學，周邊的鄰居會幫忙照看她一下，只要她不被人欺負，不被人拐走就行，陳杳去上學之前會把早飯做好，午飯陳杳不在學校吃，而是回家做飯，他會把程恬的晚飯一起做了，因為下午放學的時間短，他來不及回來做飯，飯涼了程恬自己會去熱。
熱飯的事陳杳教了她很久。
她沒學會之前，鄰居會幫她熱一下，但總不能一直麻煩別人，所以陳杳一有時間就教她東西怎麼用。
程恬怕黑，天黑之後就不再外出，但無論多晚，只要陳杳不回來，她就不去睡覺，陳杳知道，她心中一直都在害怕，只有他也在這棟房子裡，她才會安心。
聽見門響，在沙發上坐了幾個小時的程恬終於動了動，陳杳換了鞋，洗過手後從廚房倒了杯熱水，又在櫃子上拿了藥才走到沙發旁坐下。
程恬坐在沙發上，視線跟著他走動。
她的頭發有些亂，陳杳伸手替她整了整，程恬也是長發，她從前是一頭卷發，卷發長了，剪掉後就只剩下長出來的直發了。
陳杳從藥瓶裡倒了幾粒藥在她手上，擰好瓶蓋，將水拿給她，
“把藥吃了就該去睡覺了。”
只要不受刺激，程恬大部分時間都很聽陳杳的話，可這次她一手拿著藥，另一隻手緊緊攥著遲遲不接水杯，陳杳將水放在桌上，拿起她握著的手。
鼓鼓的，手心裡應該有東西。
陳杳抬眸看著她的眼睛：“把手開啟好不好？”
程恬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己的手，抿了抿唇，還是緩緩松開了手，因為攥的用力，手心已經泛白，上面躺著一個小掛件，是一朵白雲，上面畫著一個笑臉，被程恬攥的表情已經有些扭曲，白雲一角還蹭了些灰，顯得有些髒髒的。
程恬有時會撿些小東西，陳杳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他將小掛件從她手上拿走，去衛生間洗了毛巾給她擦手。
程恬吃完藥回房間睡覺，陳杳則回到自己房間坐在桌前，攤開幾張演草紙，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將未讀的訊息一一點開，都是一些試卷截圖，週一至週五他沒時間去做家教，只能透過遠端給一些學生講解題，雖然錢給的少，但是時間上方便了很多。
他晚上將這些題做了，將解題步驟一步一步寫清楚，他寫的很詳細，基本上就是把面對面講的內容寫成了書面文字，發給他們後，如果有不懂的，他們把有疑問的地方發過來，他再繼續講解。
所以，他房間裡的燈總是關的很晚，亮的很早。
……
一夜大雨過後，空氣裡一改悶熱，都是清新的味道，綠油油的樹葉煥然一新，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發光，學校操場上，體育老師中氣十足的講著今年學校新規定的體育課計劃，
“本著勞逸結合的原則，咱們學校規定，任何老師都不能佔用學生的體育課，體育老師在課堂上要認真嚴格的提高學生的身體素質，適當的運動，可以有效的緩解壓力，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有益於學生們的身心健康！”
說到這，體育老師話鋒一轉：“所以，從下週的體育課開始，不想跑步的同學，每個人都必須上報一個體育運動專案，不許坐在操場上閑聊，散步，現在解散，各班班長統計一下每個人的上報運動專案。”
一解散，大家三兩個的聚在一起商量要報什麼，也有聚在一起吐槽今年的體育課太苛刻的，有的同學小道訊息比較靈通，將自己聽到的訊息跟大家分享：“好像是因為上一年有很多高三的學生，天天坐在教室裡學習，體育課也經常被各科老師佔用，長時間不運動，免疫力下降，經常感冒發燒，嚴重影響學習，所以學校今年吸取教訓，讓咱們這一屆勞逸結合。”
“我們的確需要加強運動，每次爬個四樓都累的大喘氣，身體素質太差了。”鹿言拿著筆和本走過來，“大家想好了就到我這來報上。”
丁月清在旁邊往本上瞅了一眼，第一行寫著鹿言，後面專案是跑步，她猶豫了一會兒，咬咬牙：“我也跑步，正好減肥。”
聞言，鹿言邊記邊無語：“你都瘦成杆了，再瘦下去，連骨頭都沒了。”
“哪有，我腿上肉還是挺多的。”丁月清不信，她對自己的身材要求相當嚴格，一米六七的身高，體重才九十二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