薴沭成為了他傾心培養的學生,或者說,利刃?
後面的日子每天依舊在打打殺殺中度過,無趣的血色,惡心的血色,腥臭的血色,統統都聞膩了。
在她的記憶裡,旻止大部分時間都是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什麼情緒。
幾乎好幾年,她都只能看見同一張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臉。
雖然他對待她的方式並不仁慈,也沒有將她真的當成孩子對待,但多年的相伴讓薴沭對他依舊産生了情感上的依賴。
她從小到大隻有他一直在她的身邊,雖然她時而恨他,但是似乎除了讓她殺人,他好像也沒有做什麼很過分的事情。
也許冷酷、殘忍、瘋狂是每一個伊什爾星人群的標配。
她也是,手起刀落之間,她覺得有種別樣的興奮。
所以她時而會有勇氣忽視掉他的淡漠,大膽地展露著低維生物的一面——莽撞,沖動,甚至有些“越界”。
“你不能學著表達情感嗎?”
“情感只會降低做事的效率。”
毫無意外,旻止的答案從來都沒有什麼新鮮的,他會優先保證自己所佈局的一切都是最為有利的、最優選的答案。
不過他能容忍她劣質的一面,已經算是很大程度的忍讓和包容了。
薴沭一直知道,所以從未放棄“越界”。
她不算一個完整的伊什爾星人,對於保持毫無七情六慾的狀態實在是很難辦到。
即便理智已經將其厚厚地包裹,依舊難以完全掩藏。
伊什爾星是無趣的,旻止是無趣的,一切都沒有人性。
她也是無趣的。
唯有偶爾放縱的“越界”,是驚喜的、卑劣而深感認同的。
她抬眼看向保持溫和笑意的旻止,說開之後的氣氛已然不再那般僵硬。
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了呢?他是什麼時候學會了人類的交往方式,並且縱容她也在這顆星球學會做一個正常人呢?
一個沒有人性的家夥讓她做人。
太突兀了。
但是她確實記不起還有什麼事情了。
薴沭決定開口:“你為什麼想讓我成為一個正常人?”
旻止眨了眨眼睛,瞳孔不再快速地收縮舒張,而是保持在一種被精心規劃好的擴張弧度範圍。
“偽裝成正常人能快速推進任務的完成。”
薴沭:好吧,她果然又是多想了。
“在這個世界,你可以繼續依賴我。”
旻止冷不丁地補充道,說話的方式就像是在公事公辦。
但是在薴沭聽來,卻莫名地有些奇妙,這話也是學習的成果麼?
她對於面前的人確實是有所依賴的,即便她的心中是一邊怨恨著他,一邊珍視著他。
在他的觀念裡面,她只不過是一把合格的可隨意操控的刀,說這樣的話,是在用人類的方式警告她一直為他所用嗎?
確實,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她會一直和旻止一起執行各項任務,它們的生命將一直在這宇宙深淵中不斷交纏,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