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就要這麼一直重複嗎,就沒有一個解決一切的辦法嗎?”
不知是不是薴沭的錯覺,她感覺剛剛旻止的眼神在一瞬之間變得極其冷漠,就彷彿是一具空蕩的,毫無感情的軀殼。
“所以,薴沭,你想我們與那條人魚合作,一起對抗這個世界,對麼?”
旻止朝薴沭靠近了一步:”但你知道那條人魚怎麼想的麼?你就敢保證他不會先一步吃掉我們?”
說著旻止便從手腕處滑出一面虛擬的藍色面板,上面正顯示著一排顯眼的紅色文字。
“薴沭,每天基地中心都會上報死亡人數。”
薴沭看見那面虛擬的面板上正在冰冷地展示著今天的死亡人數:23人。
下一秒,數字發生了微妙的變化—24人。
“人魚殺了很多生靈,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騙。”
薴沭想到了之前在西城區的時候,確實時不時聽到一些海怪辱罵序賀的話,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她還為此鼓掌。
“一些流浪在西城海域的人類脫離了道德與制度的掌控,它們不僅與海怪作對,甚至還會與自己人相互殺害。”
“現在的情況遠比想象中的複雜,不過你不要過於擔心,人類本身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它同時擁有殘忍與悲憫,它們不會真的對海洋生物趕盡殺絕。”
......
薴沭嚥了一口口水,她知道有這些情況存在,但是......
她的雙手被旻止緊握在手中,男子手中的冰涼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聽見男子不容置喙的聲音:
“薴沭,不管何時你都要記得,只有自己足夠強大了,才有資格去踐行所謂的和平與正義,否則一切都只會淪為空談。”
腦內還沒有繼續想下去,面前那雙熟悉的黑棕色瞳眸瞬間變成了陌生的冰藍色,像是一束盛放在極地的冰花,潔淨而又僻靜。
“薴沭,不論在哪個世界,你能相信的只有我。”
“不論在哪個世界,我能相信的只有你。”薴沭囔囔地重複著。
下一秒,薴沭腦內像是被一根巨.大的木棍突然重重地一擊,一股痠麻的電流感頓時沖擊著大腦最為敏感的神經,她連忙後退了幾步,大腦剎那間清醒了過來。她捱著疼,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頭。
旻止蹲下來,神色不似最初那般平靜,他的手指向前抓著薴沭的肩膀,力道不自知地變大了幾分:“薴沭,你怎麼了?”
“頭痛。”
痛得她想現在就把腦子裡的所有東西清空,想把紮根在腦子裡的那些細線徹底地拽出。
薴沭難受得想流眼淚,但是眼睛卻幹澀得厲害,甚至一時之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在此幹枯掉了。
想脫去這沉重的皮囊,重新變成一股氣體,凝聚成一團,輕飄飄的。
“薴沭。”
她聽到有人在叫她。
薴沭抬起頭,她看見了一雙宛若寒冰的瞳孔,男子眼眶中不斷湧動著藍熒色的彷彿由上萬條絲線所組成的觸手,冰藍色的色澤像是帶有某種放射性物質,直透她的皮囊,洗滌著她的靈魂。她覺得頭腦有些暈眩。
薴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手緊緊地窟在旻止的身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周圍的一切都在快速地扭曲,又在不斷地恢複正常,來回變幻,刺得她人險些暈厥。
她張開口,感受著身體能量的湧動,雙眸不斷閃過墨藍的色澤,但又轉瞬即逝。
“旻止,我好多了。”
她松開抓著他的手,整個人只覺得身體有些乏力得厲害,就像是處於深海的靈魂被放在陸地上接受了三天三夜的太陽暴曬。
“這幾天你有沒有碰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