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岐蘭動身的第二日,賀蘭府上來了一個手持少夫人名帖的年輕人,看其衣著打扮,應是某個官家的管家。
門房見了來人手中的名帖,確認是真,便將他請了進來,並準備通報少夫人。
“小的名叫青山,是翰林院庶吉士吳勉家的下人,身份卑微,就不必去驚動少夫人了。”青山忙擺手道,“小的是奉我家夫人之命,將一件東西和一封信轉交給少夫人。勞煩您給少夫人,就說我家夫人姓汪,她聽了便知。”
說完,便將一個畫軸模樣的禮盒及一封信呈上,客氣的拜託了幾句,便恭敬的告辭了。
瓜爾瓜佳氏正在賀蘭夫人房中陪著說話,近來博泰雖極少歸家,但時不時的傳訊息回來。
賀蘭夫人得知眼下諸事順利,心境隨之開朗,二人正商議著給博泰準備出征隨行衣物,一個嬤嬤捧著禮盒,上面附著一張名帖和一封信進來了。
“少夫人,適才有人拿了你的名帖,說是他家夫人讓他送了這禮盒及信過來,便告辭了。“嬤嬤稟報道。
賀蘭夫人和瓜爾瓜佳氏相視一眼,心有所感,莫不是蘭娘?
“他家夫人可是姓汪?“瓜爾瓜佳氏問道。
“正是。”
蘭娘果然沒上門,只是派遣了人送東西來。賀蘭夫人一早便有預感,此時卻還是難免心中失落。
“快,將信給我!“瓜爾瓜佳氏急急拆開信。
“你念出來聽吧。”賀蘭夫人近年來眼已老花,看信頗覺吃力。
“是,”瓜爾瓜佳氏看到信箋之上娟秀端莊的字,忽然想到博泰所說的,汪岐蘭的字型與賀蘭明珠極為相似。
“怎麼了?”賀蘭夫人見瓜爾瓜佳氏頓住了,開口詢問。
“無事,”瓜爾瓜佳氏定了定心神,緩緩的將信中內容念出。
信中的文字很簡潔,簡單的向老夫人和瓜爾瓜佳氏問安後,便說自己自分別後,一直隱隱牽掛著老夫人。這是難得一遇的緣分。但自家與賀蘭府身份懸殊,不宜相擾,加上自己已定下了歸期,本是萍水相逢,不必刻意交好。所以,在離開之際,奉上薄禮一份,以示對賀蘭老爺和夫人的祝福,亦當作告別,願此生有緣再聚云云。落款是前天,按照信中所說,她昨日已經啟程回揚州而去了。
賀蘭夫人沉默了片刻,對嬤嬤道,“開啟那禮盒看看吧。”
嬤嬤依言,將裝在精美錦緞裡的一個長條形木盒取出,再抽開盒蓋,果然是一幅畫軸。看那質地是綢緞的,細膩光澤,還未開啟便覺得精美。旁邊的丫鬟立刻上前幫忙,小心翼翼的解了繩結,將畫軸開啟垂掛下來。
眾人只覺得屋內一亮。一副筆觸細膩、畫法精絕的《松鶴圖》出現在眼前,圖中有一棵蒼勁的松柏,松柏下有怒放的牡丹和嶙峋的假山,兩隻羽毛纖絲可見的仙鶴,一隻在假山上垂首叼啄爪子,看上去閒適輕鬆,另一隻翹首向著另一種張嘴鳴叫,一動一靜,充滿生機。再看落款和題字,是揚州畫派羅熹的畫作。
“果然是好畫!”賀蘭夫人脫口嘆道。
瓜爾瓜佳氏則是更為驚訝,“母親,這畫是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