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楚老闆。
聽見床上有動靜,他挑挑眉看過來,“醒了?”
她聲音虛弱,張口時用不上勁,“我小叔呢?”
楚聿白聳聳肩,告訴她:“這事總得有人善後,江少珩留在那邊了。”
“不是我說,你這姑娘也挺奇怪,紀祈川送你過來的,你一醒張口先問別人。”
那少爺也有不受人待見的時候。
江淺不語,慢慢撐起身體,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力氣下床,又作罷。
楚聿白雙手抱臂,在她身上仔細打量了一圈,最後得出個結論:“你該不會以為杯裡那髒東西是紀祈川下的吧。”
所以,才這麼冷淡。
江淺抬起眼皮,還是沉默。
她和紀祈川只有幾面之緣,談不上了解,也不知道他一個公子哥能做出什麼樣的事,雖然茶是別人倒的,但有些事是可以授意的。
江淺不輕信別人。
楚聿白站在一邊,怎麼都得幫忙解釋:“我承認啊,紀祈川這個人在名利場待得太久了,無論如何他都算不上個好人,你要認為他不擇手段,利慾薰心,這些我都信,也沒法反駁。”
“但他真沒這麼爛,也絕對不會幹那種下作事。”
屋外,傳來陣敲門聲。
楚聿白透過門上窗,朝外面瞧了眼,“進。”
是醫生來做術後查房。
身後,還跟著紀祈川。
他穿了外套,靠在門邊,眉目疏淡,添了幾分倦意,柔和的室內燈落在他腳下,形成了淡灰色的人影。
醫生專業術語作為背景音,紀祈川在毫不避諱地看她。
“行了,最近注意忌口,別吃辛辣刺激的,尤其不能喝酒,這幾天得吃流食。”
江淺點頭,“好的。”
眼見醫生要走,待在這屋裡太久的楚聿白把空間留給兩個人,隨即跟上去,“我送送您。”
楚聿白很貼心地把門一合,而後,兩個人同時收聲。
半晌,紀祈川往裡走,先一步開口:“感覺怎麼樣?”
“嗯,好多了。”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紀祈川拉了個椅子,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坐,雙腿交疊,問了句:“打算怎麼處理?”
江淺被問住,幾秒後才應他:“不是我小叔決定嗎?”
說實話,她並不覺得江少珩能真的把陳斯崎如何,無非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沒必要為了江淺去得罪任何人。
畢竟在江少珩那裡,她從來也沒得到過所謂的公平。
至於,他的決定,多半也是讓江淺吃虧。
紀祈川打量著她的神情,正色道:“我是問你。”
“我想報警,但有用嗎?”
她沒有證據,陳斯崎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乖乖承認了。
就像她遇到色狼男租客那段時間,沒有實質的傷害,單憑幾個不友好的眼神,根本沒辦法維權,只會是徒勞無功。
更何況,事情也不一定就像表面這麼簡單。
在她看來,楚聿白的話最多隻算個參考,紀祈川一開始,是真的給她了別的選擇。
江淺清楚,如果她選了第一個,紀祈川壓根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