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發尾沾著濕氣,身體也帶著一股香氛氣息,香氣很快充盈了整個被窩。
很明顯,他剛洗完澡。
但是他的面板很冰,像是沖的冷水澡。
江斯澄趴在她肩側,語氣理所應當,“你睡哪裡我就睡哪裡。”
喻挽靈背過身。
江斯澄在她背後沉默了半晌,再開口時語氣有些別扭,“你不在,我睡不著。”
喻挽靈還在氣頭上,依舊不理他。
可能知道她在生氣,江斯澄沒再開口,兩人僵持許久,喻挽靈在睏意襲來時終於跟他說:“留在你身邊這事,可以商量,但是明天還得找我媽聊聊,我要先了解一下外婆的情況。”
江斯澄趴在她旁邊,“嗯”了一聲。
“還有,今天的事,不許再有第二次。”喻挽靈警告。
但是她沒得到江斯澄的回答,等到的只有沉默。
第二天,喻挽靈想去醫院看望,喻香秀說總跑來醫院也不好,和她就近約了家咖啡店。
太久沒有坐下來好好聊聊彼此近況,兩人一坐就坐了三個小時,江斯澄發了好幾條資訊給她,問她有沒有結束,她每次都回複說還要一會兒。
兩人是上午十點到咖啡廳的,一直到一點半才出來,要不是想到已經到了飯點,怕江斯澄又等她等得犯胃病,喻挽靈還捨不得走。
江斯澄一直在咖啡廳外圍坐著等,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喻挽靈想到母親和自己說的話。
「江斯澄幫了我們大忙,我和你舅舅也給他打過電話,問他是不是需要我們做什麼?畢竟我們給他送什麼東西他都拒絕了,我們心裡也很沒底,所以總想問清楚,結果……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她當時的第一念頭就是:肯定和自己有關。
後來喻香秀說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想。
「他說他想要我們不要再聯系,其實潛意識就是想要我們斷絕母女關系。」
喻挽靈走到他右手邊,拉出凳子坐下來。
江斯澄也沒問她們聊了什麼,只是向她伸出手。
“手機。”
“你要我的手機幹什麼?”
“解綁她的銀行卡,繫結我的。”
喻挽靈盯著他,他也回視她。兩個人的臉色都沒有表情,彷彿在沉默中暗自較勁。
對,較勁。
他們確實在較勁。
喻挽靈心裡明白,他的這句話看似是個“要求”,實際上是個試探。他在用他的方式去試探她的意願。
此時,腦海裡再度回響起她和喻香秀的交談。
「我沒有馬上答應這事,我說得尊重你的意思。我不會因為這種事賣女兒,既然認了你做女兒,我肯定要負好養女兒的責任,我會負擔你讀大學,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也想好了,大不了我們找其它醫院做放療。」
其實喻挽靈並不看好這樣的處理方式,她說江斯澄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就像考試必須考第一名一樣,他會為了他的目標花費很多精力去努力,就為了達成他想要得到的結果。就像她三番兩次想要離開他,他軟硬兼施,明裡暗裡花心思讓她走不了。這次拒絕了,他鐵定還要折騰她們,她實在沒有精力和他這樣鬥智鬥勇了。
而且,如果她拒絕了他導致外婆的後續治療出問題,她也會像那個方阿姨一樣背上道德的枷鎖。喻香秀這麼看重親人,如果外婆死在她面前,喻挽靈也無法想象後果。
所以只是看起來有選擇,其實沒得選,選了母親自己就得當“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