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澄聽了只覺得好笑,反問:“我不相信自己?我怎麼會不相信我自己?”
喻挽靈抬臉凝視他,眼神認真,“你是不是對自己也沒有信心?你是不是覺得別人不會真心對你,認為別人答應你只會是有其他目的?”
江斯澄沒回答。
喻挽靈無奈嘆氣,說:“算了,無所謂你怎麼想,我做好自己就行了。”
她說想去一下廁所,便藉口離開,手機也留在了桌上。
一進廁所,喻挽靈立刻反鎖門。
她是摸黑走過來的,全程大步走,心率居高不下。
鎖好門,喻挽靈背靠門板,摘掉眼鏡,閉著眼睛調整呼吸頻率。
調整完呼吸,她走到洗手臺前,對著自己的臉澆冷水。
她胡亂抹掉臉上滴滴答答的水漬,抬起臉正視鏡子裡的自己。
因為沒戴眼鏡,所以視線模糊,模糊得讓她看不清自己的面容。睫毛上的水珠掉在眼眶裡打顫,她看見自己的五官也變得抽象、扭曲。
扭曲得讓她認不出那是自己。
其實她也多留了一個心眼。
江斯澄向來多疑,吃火鍋那天,既然他會多嘴問說這個號碼是外地號碼,就足以說明他已經暗自留意這個號碼,所以她特意給關老師留了江的手機號,懇求她不要接江的電話。
除此之外,她還特地強調了也不要接她撥來的電話。
她說,除了睡覺,一天之中大部分時候都在學校,真有什麼事要找老師,她會直接在學校找老師,所以在課外時間不要接她的電話。
所以她很慶幸,慶幸自己的好運遇到了關老師。
關老師能有這個耐心幫助自己,她心裡感激不盡。
重新戴上眼鏡,視線也慢慢聚焦,從模糊到逐漸清晰,她終於看清了鏡子裡的自己。
明明還是她,可是又覺得哪裡有些不一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說謊技巧越來越熟練,謊話聽起來也越來越真。
她不喜歡這樣虛偽的自己,虛偽到自己都不想照鏡子。
回到房間,別扭的兩人誰也沒再開口。
這種沉默持續到熄燈上_床。
喻挽靈躺在床上,一點睏意都沒有,她的心跳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平緩。雖然她早有準備,但是江斯澄今晚的舉動還是讓她忍不住緊張,畢竟她也沒有百分百的信心,當時她都在想退路了,萬一被發現這是關老師的號碼,她又該怎麼圓這個謊……
睡在地上的江斯澄似乎也沒有睡意,總在時不時地翻動身體。
突然,他坐起來,對床上的喻挽靈說:“我身上癢,能不能換床睡?”
如果沒有今天的“不愉快”,喻挽靈肯定會爽快答應的,但是這回,她沒有答應得那麼快,而是故意拒絕了他。
“不行,你都沒有真正把我當朋友,我又憑什麼總要讓你。我也不想睡地板,地板硬,而且你那邊對著空調出風口,吹得不舒服。”
但是話一出口,她又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