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澄側身讓道,示意她進房間。
喻挽靈走進來,偷偷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八音盒。
她走到沙發前,面對陽臺坐下。
“江斯澄……我覺得你說的心理醫生……可以不用請,她應該會很抗拒。而且……我這幾天每天都會找她聊天,感覺她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想不開了。”
“哦……你確定?”
“嗯……其實她很堅強的,緩過那一陣,她自己會調節好。當初喻靈姐姐去世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後來她自己又重新振作起來了,這點我一直很佩服她。如果不是我還在這裡,她是肯定不會留下來的,你那天也看到了……她對你……”
說到這裡,喻挽靈停頓了一下,把“特別討厭特別恨”這幾個字眼生生嚥下,換了個委婉的說辭,“……她對你不太喜歡,你要是給她找心理醫生,她肯定很反感的。”
江斯澄坐在沙發的另一邊,靜靜地聽她說,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哦……那隨便你,不要就不要吧。”
“嗯。還有,你說的請人看著她?是怎麼‘看’呢?”
“我找了蔣阿姨,她和喻姨比較聊得來,所以我叫她每天都留意喻姨的情況。星期一的晚上是個意外,也怪我沒跟她們提前說清楚。現在我也跟門衛說了,不能讓喻姨一個人出門,要出去就讓蔣阿姨陪著出去。”
喻挽靈聽得心不在焉的,她假裝撩頭發,趁機偷瞄四周,尤其是八音盒的位置。
她在心裡計算著自己過去的距離,又在腦中複盤著網上看的這款八音盒分解影片。想得太入神,完全沒注意到江斯澄已經把話說完了。
空氣沉寂了好一會兒,江斯澄叫了她一聲她才回神。
喻挽靈壓根就沒認真聽他說了什麼,只能連連點頭,用極其滿意的口吻說:“嗯,挺好的,那就這樣吧……”
說著,她忽然望向陽臺的方向,看得有些失神。
江斯澄從她的神色裡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他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沒看見什麼,奇怪地問:“你在看什麼?”
喻挽靈死死盯著陽臺,表情有點害怕,“我怎麼感覺陽臺有人……”
“有人?”江斯澄狐疑地瞥她一眼,沒有絲毫遲疑,他直接走向陽臺,試圖推開落地窗。
落地窗才開了一條小縫,狂烈的風雨立刻咆哮著從夾縫裡闖入,聲音尖銳得像哨聲。
當落地窗被完全推開時,呼嘯的狂風席捲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桌面上的紙張被迅速捲起,然後像羽毛一樣晃晃悠悠地掉落在地。
趁著這時候,喻挽靈趕緊沖向床頭櫃,一手拿八音盒,一手拿事先準備的老虎鉗,她一邊看江斯澄的動靜一邊對著八音盒一通操作。
她上網搜過這款八音盒,提前瞭解了它的機芯結構。她很慶幸這款八音盒不是全封閉的,翻過來可以直接看到一部分機芯,給她省了不少事。
她用老虎鉗用力扭裡面的簧片以及發條,扭的時候還不忘探頭看江斯澄。
因為緊張,她的手心全是汗,兩隻手也控制不住地一直抖。藉著風聲的遮掩,她用半分鐘的時間完成了操作,破壞完成,她趕緊把八音盒放回原來的位置。
檢查完陽臺,江斯澄關好落地窗。
落地窗被完全關上時,所有風雨都隔絕在外,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他轉過身,喻挽靈正在撿那些被吹落在地的紙張。
“沒有人。”江斯澄很肯定地說,說完,他慢步走到她面前。
喻挽靈感覺到他的靠近,當他的影子完全包裹住她的身軀時,他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