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咬牙關,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崩:“謝姰,我算什麼!”
“若是不喜歡這樁婚事,為何當初不拒絕我?”
此處離宮門有些距離,三人之間的聲音不大,又沒有過路的人也無人聽見,謝姰看他:“天子賜婚,我如何拒絕?”
楚聿臉上的苦澀一下子撤去,蒼白空洞覆蓋他的臉與眼睛,他別過頭擦去淚水:“原來如此。”
“我懂了。”
他轉身離開,腳步踉蹌走上幾步似乎就要摔倒。
謝姰看著他往東宮走的背影:“你制香的本事倒是很好。”
燕溪山擦著血跡,柔聲道:“樂安可是在怪我?”
謝姰回頭看他:“我馬車上有紫玉斷續膏,一會送來給你,莫要破相了。”
“自然。”
謝姰掃視他,他添了傷口,多了幾分柔和的脆弱:“你不怕,哪日我也這麼對你?”
燕溪山拱手垂頭:“我早已是囊中物了,只是盼此囊中只有我一人而已。”
謝姰抬步往前走,路過燕溪山時道:“看你表現吧。”
“決不讓樂安失望。”
謝姰先走,燕溪山才抬頭望著楚聿消失的背影,他擦去最後一絲血痕,勾起嘴角。
該讓這個廢物將軍徹底消失才是。
樂安的身側,只該有他一人,任何佔據她視線之物,他都要鏟除幹淨。
楚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東宮,只覺得眼前天昏地暗,夜色似乎提早降臨在他身上,他進宮沒有帶燈籠,因此也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是憑著記憶跌跌撞撞撞在了東宮大門上。
直到段臨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楚聿才睜開眼睛,察覺現在不過是正午,正午的陽光直愣愣的鋪在他身上,他卻覺得好冷。
“傻了?”段臨皺眉看他。
楚聿愣愣道:“她說,她並不喜歡這樁賜婚。”
“莫要在這說,你既然又來了,就跟我進去吧。”段臨讓人拉起他,帶著失魂落魄的楚聿回了主殿。
楚聿跌坐在一旁,春娘與段臨對視一眼,問道:“你們究竟是因為什麼吵架?”
楚聿沒說話,啞了嗓子:“我沒力氣了,你的酒在哪,我喝些暖暖身子。”
春娘給段臨使了個眼色,段臨蹙眉:“要喝也不能在這喝,春娘還病著呢,你去隔壁喝。”
他讓人將僅剩的幾壇酒送去隔壁給楚聿,春娘拍著他的手臂:“你去問問。”
“他喝夠就沒什麼了。”段臨懶得去。
“他這樣頹廢,我看不是沒事,你去問問寬慰寬慰他也罷,而且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好吧。”段臨起身去隔壁。
楚聿正靠著軟榻,支著腿一邊看床榻一邊喝酒。
不久前,她們還躺在一起,她還那樣親近的喊他的名字,怎麼這麼短的時間一切就翻天覆地了呢?
段臨撩開袍子坐在他身側:“你與鄉君究竟怎麼了?你們不是感情好著呢嗎?你是不是惹她不高興了?”
“你惹她不高興就過來向我取取經嘛,我也天天惹春娘不高興,現在不還是和春娘好好的?”
楚聿飲下一壇子酒,側過頭看他:“怎麼取經?春娘愛你,無論你做什麼她都不會離你而去。”
“可她,她說,不願意做我的妻子,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