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姰見慣了金玉錦山,卻極少會有人大老遠的只為她送上一籃江左的花,她心中一動,接過花籃道:“你如此心意,我怎敢慊。”
“只要樂安開心就好。”燕溪山眼眸半闔,像是即將要睡去的人,那半闔的眼裡滿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柔情。
這幅情景落在楚聿眼中,幾乎讓他要抓碎一側的亭柱,他咬牙切齒,卻又因為怕謝姰慊棄自己不敢上前,只能憤恨盯著燕溪山,狠聲道:“狐貍精!”
燕溪山沒理他,謝姰看了眼痠氣與嫉妒直往外冒的楚聿,將籃子遞給了折露,又看燕溪山道:“風大,你衣裳單薄,我馬車上有一件大氅,便取與你擋風吧。”
“好。”燕溪山快速應下,只怕她後悔。
楚聿深呼吸,忍下心中一切不痛快,顫抖著聲音道:“樂安。”
謝姰轉眸看他,朝他伸出手:“好了,莫要耍脾氣了,我只是和溪山在此敘舊,你又吃哪門子的醋?”
楚聿皺著眼癟著嘴唇委屈看她一眼又收回眼睛,只將手遞過去放在她手中,謝姰拉著他的手走出亭外又松開,回頭看燕溪山:“走吧。”
“好。”
折露快步走在前面,謝姰三人慢步走在後面。
楚聿走在最前面,謝姰走在中間,燕溪山則走在最後。
楚聿時不時回頭看謝姰,若不是木橋兩人並排走很危險,他便要放慢腳步與謝姰一同,燕溪山則加快步子走到她身後,任由她冠上輕紗隨風掃在他臉上。
謝姰走得不快也不慢,暗自察覺兩人的小心思,笑了笑。
難得閑暇,明日她可就要開始忙了。
直到下了木橋,三人才站在一處,折露已經將花籃妥帖放在了馬車上拿來了大氅遞給謝姰。
謝姰將大氅遞給燕溪山:“這是我一直放在馬車上以防萬一的,之後有機會再還我吧。”
這件衣服沒什麼特殊的,從前是謝環為她準備的以防她出門突然冷了穿,江左天氣時而無常,她也只用過兩三次,上面沒有謝家的標誌。
大氅是外披衣物通常會做的大一些長一些,燕溪山身量與楚聿相似,只是他更瘦一些,這件衣裳披在他身上正好,也不會被人誤會為是謝姰的東西。
燕溪山將大氅抱在懷中:“好,我洗淨後送來還樂安。”
楚聿咬牙:“可一定要記得還回來才是。”
燕溪山給了他一點眼神:“將軍喜歡收養野貓也就罷了,怎麼還要管樂安的事情?”
“若是我定然是不會隨意插手樂安的事情,免得讓她不開心。”
“你!”楚聿舉起拳頭,謝姰看了眼他:“楚聿,好了別鬧,回去吧。”
楚聿甩手,背過身去,謝姰朝燕溪山點頭:“回去吧。”
“好。”
三人一路沉默,直到登上馬車,楚聿一上馬車就委屈趴在謝姰懷中,抱住她的腰,在她腰間蹭了蹭,謝姰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道:“好了,別鬧了。”
“你覺得我在鬧?”楚聿埋頭悶悶不樂:“你為他慶賀生辰,怎麼不為我慶生?還接受他的東西,還慊我。”
“慊你什麼?”謝姰將他扶起來,手直接按在他下頜傷口,楚聿傷口猛地被刺激,他抖了一下,含淚看謝姰:“好疼。”
“你也知道疼?是誰教你往傷口上抹辣椒水的?”
楚聿心虛撇開眸子,將視線落在對面的簾子上:“樂安,我,我只是想,想你多看我一眼而已。”
他紅著耳朵又鑽回謝姰懷中,抱著她的腰小聲道:“你多看看我好不好?今日我一天沒來找你,你都不想我嗎?還跑來和這個狐貍精喝酒。”
他語氣滿滿的全是醋意,謝姰也任他鑽在自己懷裡,只是揉著他的腦袋道:“好了,莫要鬧了,他的生辰我怎麼能不去?”
“他一個人自江左來,我是他在京中唯一認識的人,你莫要亂吃飛醋。”
楚聿剛想出聲反駁說自己不是吃醋,是厭惡燕溪山那個令他作嘔的眼神,可燕溪山的聲音從門簾外傳來,將他打斷。
“樂安。”
楚聿猛地坐起來,咬牙按住簾子,如同一隻被激怒的野狼。
卑鄙小人,他也配叫謝姰的小字?!
他一定要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