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折露頭上的細汗:“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折露點頭,喘了一口氣接著道:“今天早上,那家店鋪沒有再開門,我進去檢視,已經人去樓空,不僅如此,那間成衣鋪隔壁的茶樓也已關門。”
謝姰緩慢坐直,神色冷淡下來:“可搜查春娘進去那間?”
“看了,什麼都沒有。”
她垂眸思索片刻,猛地站起來,衣角帶起亭中輕紗,她往外走:“不好。”
“春娘那日的表情很是古怪,必定是因為那兩間店鋪,或許是逼迫她做什麼事情,如今人去樓空說不準就是因為事成了,我們速速進宮。”
折露趕忙跟上她:“我讓人備馬車?”
謝姰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子,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總覺得有些心慌,我們必須盡快趕過去,不用馬車,你讓人備馬,我們騎馬過去。”
“是!”
將軍府閑置的馬匹很多,折露很快讓人牽來馬匹,謝姰來不及換衣服,匆忙翻身與折露一同飛馬入宮。
東宮主殿外一群太醫正在激烈爭吵如何解毒,宮中侍候的宮女太監都默默守在廊下,擔憂的看著主殿,還有不少人偷偷低頭擦著眼淚。
段臨與楚聿跑上階梯時,殿外眾人都抬頭看他,紛紛站起來朝二人行禮,太醫疾步走到段臨身邊:“殿下。”
“別廢話,她情況如何?”
太醫面露難色:“鴆毒是天下最陰之毒,若是男子服下,體內陽氣與之相抵,還有幾分活路,但姑娘是女子,陰毒如魚入水,陰陽不調,陰氣過重……”
段臨立刻打斷他:“到底能不能治?!”
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齊掀起下擺,跪在段臨面前:“殿下,我等醫術淺薄。”
段臨死死掐著手掌,眼中痛苦憤恨之意幾乎要化為實質,他再聽不見太醫說話的聲音,顫抖著腳步疾步推開房門,幾乎是朝前撲到,跪在了春娘床邊。
春娘嘴唇青紫,面色蒼白,黃色被子緊緊扣在她身上,她閉著眼睛,像是一截紫玉雕成的鎖頭。
段臨耳中轟鳴聲驟然停下,他撐著床沿站起來,強行嚥下一口血,伸手撫在了春娘臉頰。
“我回來了。”他像是不願意吵醒她:“不是說好等我的嗎?”
“錦兒。”
淚水如斷線的風箏,一旦斷了線,便不可止住飛走的勢頭,他嗚咽出聲,伏在她頸側,身體哭泣劇烈顫動,他不住的喊她的名字,卻始終沒有人回應他。
屋中只有他的哭聲,段臨卻覺得無比的安靜。
他人生的熱鬧消失了,他如何再能聽見別的聲音。
楚聿沒有進去,一拳砸在門框上,聽著段臨的哭聲,院中細碎的哭聲傳來,他轉過頭去抬頭望向一方院牆隔出的一小片天空。
那裡只飄著幾片雲,雲隨著風吹動飄向遠處,分明是常見的日常他卻覺得眼中酸澀難忍。
正欲落淚,他卻聽見門外傳來緊張的腳步聲,謝姰帶著折露跑進來,頭上釵環與衣裳都有些淩亂,楚聿迎過去:“樂安。”
“怎麼回事?”
“春娘服毒自盡了。”
謝姰看著楚聿又看院中跪著的太醫和一眾哭泣的侍女太監,她推開楚聿就要往主屋跑,楚聿攔住她:“樂安,汝和在裡面,你讓他見春娘最後一面吧。”
謝姰甩開他的手,急迫:“什麼最後一面,讓開。”
楚聿想攔謝姰,折露沖出來擋在楚聿面前,謝姰跑入主屋轉頭便見段臨正抱著春娘痛哭,她疾步走到他身後將他一把拽起來。
段臨魂丟神失如同一個廢人一樣,她一扯直接摔在地上如同丟了三魂七魄般掛著眼淚看她。
他猛地站起來,厲聲道:“你做什麼!”
謝姰沒管他:“折露。”
折露從屋外進來,迅速將桌上一塊茶杯拿起來,直接扔在段臨背上點了段臨的xue道,段臨搖搖晃晃往前走了幾步直接倒在下,頭磕在了地上。
此事發生的突然,楚聿進來的時候段臨已經趴在地上昏迷,折露拎著段臨的後衣領將他提起來,扔到楚聿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