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姰緊緊握住手,忍著骨子裡的酸澀,她沒敢哭,深呼吸將頭埋得更深了些。
人牙子怕小胖子來頭大東窗事發,第二天天沒亮就把謝姰叫起來,謝姰趕緊爬起來,諂媚道:“哥,昨晚咱們商量好的,這筆買賣成了,你可不能虧待我。”
“那不是廢話?爺是那種小人?說了不虧待你,爺就不虧待你,保準給你娶個美嬌娘!”
“那我就先謝謝哥哥了!”謝姰低頭哈腰。
她擼起袖子,大咧咧道:“哥你去買酒,我就在這給你們做點小菜,吃酒咋能沒菜呢!”
“您別忘了,要把人都叫過來,免得我菜做好了,您們人都沒到。”
人牙子拉住她,這幾天他也吃過一點謝姰做的飯菜,以難吃來定義是不準確的,謝姰做的菜,非常,非常,非常難吃。
這個小乞丐似乎分不清鹽巴糖醋,亂七八糟的放一堆,味道又古怪又難吃,不僅如此,米菜都不洗,也不切斷,甚至米和菜混在一起煮,比豬食還要惡心。
不過這樣,讓人牙子打消了許多猜忌。
畢竟,乞丐不會見過這些調味品,有什麼吃什麼,哪裡會注意這些。
人牙子想了想:“這筆生意可要好好談談,這個小胖子得賣的貴些,最近江左的生意不好做,等賣了這個小胖子,咱們得去別的地方做點生意,避避風頭。”
“上次那路記得吧?你去打酒,順道買只燒鵝回來,我去把人叫過來。”人牙子從身上掏出幾塊碎銀子扔到謝姰手裡:“別耍花樣啊,爺我可是很信任你的,要是你敢耍花樣,這小胖子可是你拐來的,爺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謝姰捧著笑臉:“哎喲,哥,我哪敢啊,我還指望您帶著我賺大錢呢!”
左右一個小乞丐,翻不了什麼天,人牙子擺手:“快去快去。”
謝姰連忙哈腰點頭,把銀子往褲兜裡一塞,就轉身走。
她不敢走快,就慢悠悠的走,手虛虛垂在兩邊,低著頭,呼吸沉重,心髒跳動無比劇烈,甚至中途絆到一塊石子,她踉蹌了一下,慌忙想回頭看,卻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動作,踢了一腳石頭,臭罵:“破東西,敢攔著小爺!”
她把石頭踹遠,又緩慢地往前走。
走到大路附近時,謝姰正好碰到那個絡腮胡,絡腮胡看見她,有點吃驚,謝姰趕忙站住停在路邊,低著頭:“爺,您來了?”
絡腮胡停在她面前:“你怎麼出來了?”
“哎喲爺,哥讓我去給買點酒菜回來,打算和您還有那兩位喝一杯呢。”
“哦。”絡腮胡上下打量她,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肩膀:“小子體格倒是不錯。”
“害。”謝姰轉著胳膊:“當乞丐就這點好,餿水也能吃,那大富貴的人家,那餿水,哎喲。”
謝姰將手捂在嘴邊,吐出些口水,在下巴上摸了幾下。
絡腮胡見她擦口水弄得滿臉,覺得惡心往後退了一步:“去吧去吧。”
謝姰連忙哈腰點頭,就往大道上走去。
絡腮胡看著她的背影,咂舌往前走,沒走幾步就遇見人牙子,人牙子示意他:“咋樣?”
“油著呢,我看那小子比你還精,你做這門生意才兩年,有這麼個人精幫著,也算好事。”
絡腮胡想起謝姰語氣裡那股諂媚勁,又道:“就是太精了,人還是糊塗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