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朝看她:“鄉君,可是想到賜婚之事?”
謝姰搖頭:“我們插花吧。”
段臨與楚聿並肩行在花林中,楚聿抬手撐起一根枝條,看著近在咫尺的如雪花朵,櫻花與桃花有些相似,這樣繁雜,讓他又想起那日花燈之下。
她笑容與桃花相映,分明那花色於花燈襯託之下更為豔麗,可卻不如她嘴角笑意。
段臨踩了一腳楚聿,順道碾了一下:“別想了。”
楚聿轉過頭,冷著臉:“很疼。”
“廢話,不疼我還會踩你?”段臨用扇子打了一下花枝,花簌簌落下,如飛雪鋪滿地面。
“帶你出來散心,是叫你忘記那人,你倒好,走三步停兩步,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小子有做情種的天分?”
楚聿垂眸,看那紛飛花瓣。
那日也有這樣的花雨。
察覺自己心又動,他忙收斂起,不去看那花雨:“我還有很多軍務要處理。”
“我也有很多奏摺要看,要不是因為你這副模樣,我才不出宮,免得春娘又要提著我的耳朵。”
“我記得,父皇給的婚期是九月十七,你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去忘記那人,你與鄉君的婚約乃是禦賜,可不要到時候還是這副死樣子,丟了人不說,還叫人懷疑我母後與父皇的眼光。”
楚聿往前,又回頭看他:“你不用跟來,我自己一個人走走,你在旁邊嘮叨,我更煩。”
段臨氣不打一處來,趕忙擺手:“不識好人心,要不是咱們是好兄弟,我才懶得管你。”
楚聿一人踏著滿地的櫻花瓣,緩步往前走,他抬頭望著滿樹櫻花,如同望著近在咫尺的雲霞。
雲霞中,有人笑靨若驕陽,晃了他的眼。
謝姰收集了花,觀朝便放下劍,坐在石頭上給冪蘺簪花,觀朝不愛說話,但手藝和審美都很好,那冪蘺本就工藝非凡,簪上櫻花,更顯雅緻。
謝姰看著她,眼中露出極為暖和的光。
“我們從前,也曾一同學過劍術。”謝姰走到花樹下,撿起一枝櫻花枝,花枝上結滿了櫻花。
“花正好,適合舞劍。”
她拿起花枝,就在花樹下舞劍,剛開始舞的很慢,漸漸地便越來越快,花枝在她手中宛若遊龍入水,與她手腕化為一體,花蕊露水隨她手腕甩動,與花瓣一同飄落。
裙擺飛揚,那各色絲線繡成的蝴蝶如同活過來般,在她裙擺上飛舞,她頭上的發簪也如要飛去。
許是刺繡過於真實,竟然真有蝴蝶朝她飛來,盤旋在她身側,隨著她手中的花枝翩躚。
觀朝停下手上動作,認真地看謝姰。
謝姰沉浸在舞劍的暢快中,不知外物,沒有人注意到,有人站在了不遠處。
他腳步一頓,轉身要走,只是花香太過勾人,他不忍心,又轉過頭去,看那舞花枝的人。
楚聿眼中痴色幾乎漫出,他死死掐著手心,忍著上前的念頭,將自己狠狠杵在地上,不讓自己動彈半分。
她已經有了夫家。
自己又何苦去打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