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言明,只是來人的語氣緊急,初一本想早點和將軍說,但不巧逢上陛下手諭。”
“既是緊急的事便牽馬來,我去見他一趟。”
段臨約楚聿在畫舫見面,夜色吞噬白晝,漫天紅霞消散在天際,繁星一顆又一顆亮起,楚聿飛馬過河岸,只見各色花燈在各色衣裙中晃動,如銀河落地,搖曳生輝。
馬踏繁星,楚聿停在渡口,寬闊的河道裡,十數只畫舫在河中心晃動,他撩起下擺登船。
“這就是你說的緊急事?”
掀起畫舫簾子,楚聿挑眉看向船內,船內坐著一個錦衣少男,乃是當今的太子,段臨。
段臨咧著嘴,將他扯進來,塞了一杯酒到他手中:“這怎麼不是緊急的事?”
“我一早就得到訊息,你小子馬上就要成婚了,成婚後免不得被你的小娘子管束著,和我一樣,喝杯酒都要被提耳朵。”
“我這不是來陪你,度過這最後一段愜意自由的時光?”
段臨舉著酒杯,示意他喝酒。
楚聿仰頭飲盡:“你的奏摺看完了?”
段臨笑容僵住:“咱就是說,出來玩,能別提這些掃興的事嗎?”
“春娘每日提醒我也就算了,你怎麼也這樣,你知道我是承諾了多少本奏摺,才能出宮的嗎?”
“我可是為了你這個好兄弟,才浪費我的時間生命,換來和你一起遊船的這一個晚上啊!”
段臨苦著臉,楚聿將桌上的酒壺扔到段臨懷中,拎著一把白玉酒壺,轉身出了船艙。
“喝酒就喝酒,別廢話。”
段臨停了抱怨,抹著鼻子,抱著酒壺跟出來,坐在他旁邊。
西北大捷,榮歸京城,更加定遠三品銜,京中這兩個月來,人人都知道楚聿,此刻他現身畫舫外,靠著畫舫飲酒,便有不少人認出他來。
皎白月色下,楚聿支腿倚靠畫舫門框,纖長手指勾著酒壺,酒液化作白練入喉,如千丈瀑布落潭水。
如此俠氣的坐姿做派,讓不少人手中琵琶斷了音。
段臨咂舌:“你這樣招搖,不知道那位鄉君會不會打斷你的腿。”
“呵。”狹長的眸子微微上挑,楚聿眼中一派囂張肆意之氣。
“天子賜婚,我推拒不得,可她只會是定遠將軍的夫人,卻不會是我楚聿的妻。”
他生來就是要建功立業,為這片疆土拋頭顱灑熱血,心中沒有情愛,只有大義。
若問他是否曾經想過與人成婚,或許他也曾想過,能有一個知己,紅袖添燈,可那是年少做的夢,歷經戰事的楚聿,不會再將心思放在這等情愛上。
與其在一個人身上花費心思,他覺得,去西市精心挑選一批駿馬更有意思,好歹駿馬能載他飛馳,能為他驅策,愛一個人能做什麼?
浪費時間。
段臨放下酒壺,看了眼周圍的畫舫,那些畫舫有意無意離他們都很近。
“這些話,還是莫說為好。”他提醒。
“莫說?”他並未降低聲音,嗤笑:“我不屑與小人為伍,更不屑小人背後嚼弄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