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血債償
紮圖爾訕訕笑道:“此人狼子野心,處處與你作對,阿父怎會與他結盟!”
茉失裡臉上的笑意消散殆盡:“您也知道此人狼子野心?那您也應該同意,吾盡快將此人捉拿誅殺?”
紮圖爾打了個哈哈:“哎!好不容易回來了,別站在風裡,先回大帳吧!”
休整了一日,隔天清晨,茉失裡召集眾大臣,她高踞皮毛汗座之上,嚴肅地對外頭呼喊道:“將人帶上來。”
侍衛們押著幾個牧民模樣的人上來,一個個傷痕累累,茉失裡厲聲道:“就是這幾人,深夜潛入大汗營帳,意圖刺殺。你們當著諸位和二位大齊王爺的面說出來,是誰指使你們的?”
那幾人唯唯諾諾,半天才結巴著說:“是……是紮圖爾大人。”
茉失裡冷冷看著紮圖爾,問:“阿父,你有什麼想說的?”
紮圖爾氣急敗壞:“一派胡言!桑布是我親外孫,我怎麼可能對他下手!”
“桑布受了驚嚇,今日臥床不起,但他怎麼都不會忘記,刺客來的那天,就是他的親外公,以盤查刺客為名,將他的護衛全都攔在外頭,若不是呼力顏他們忠心護主,你們的大汗這會兒早成了刀下亡魂。”
她的目光掃過下面每一個人的臉,每個字都擲地有聲:“敢問諸卿,如此不仁不義,連自己的骨肉都算計的人,吾究竟罰還是不罰?”
大帳之中鴉雀無聲,許久,一個聲音堅定地響起:“當罰!”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附和起來——
“當罰!”
“當重罰!”
“泯滅人性,不罰天理難容!”
茉失裡待四周再次安靜下來,才又開了口:“阿父,並非女兒不通情理,只不過,若是刺殺大汗之人都能逍遙法外,那吾與桑布將如何治理蒙古?”
紮圖爾臉色煞白,聲音戰慄著說:“阿父都是為你著想!博爾吉、薩都等人兵強馬壯,我們雖有答瓦汗舊部的支援,但這些人忠心的是答瓦汗,到底不是忠於你們寡母稚子,一旦博爾吉等人起兵逼宮,難保他們不會臨陣倒戈,到時候別說是桑布,連我們父女的性命都難保!”
“博爾吉早已說過,只要你願意嫁他為妻,你仍是蒙古最尊貴的汗妃,我們也還是草原上最尊貴的家族!”
“哼……” 茉失裡笑了,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亮著寒光,“為了保住你自己的榮華富貴,就要犧牲你的女兒和你的親外孫?那年我只有九歲,你便將我嫁給了年過半百的老汗王,他死後,你又立馬將我獻給了他的兒子,如今,又預備故技重施,將我送到博爾吉那個逆賊的床上?女兒對你來說,是否就像獻納的牲口,誰做了這草原的霸主,你便拱手獻給誰?”
她向大帳一側揮了揮手,兩名高大的蒙古侍衛悄然上前,將紮圖爾摁在了地上。他用力掙紮,嘴裡高喊著:“阿父是為了你好!草原可不是他們軟弱的大齊,沒人會真心拜服一個毛頭小孩當大汗!”
此話一出,蕭敬虞和蕭允墨臉上紛紛露出鄙夷的神色。
茉失裡說:“輕視孩子,小看女人,阿父,不如今日就讓你瞧一瞧,女人和孩子,究竟能不能成事。”
她對帳內眾人道:“諸位請跟我移步練兵場,吾今日準備了表演,請各位一觀。”
蒙古侍衛擒著紮圖爾,跟茉失裡和帳內眾人來到了草原上的練兵場。
寒風吹得場邊的旌旗繃得筆直,十幾名蒙古大漢列隊成行吹響號角,低沉的鳴響混著風聲攪動人們的耳膜。
茉失裡一個眼神,侍衛們押上來幾十名囚犯,紮圖爾見了這些人,神色愈加慌張,眼中流露出幾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