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壹】做假戲
祁襄說要商量的那樁白事,就是歸鶴坊搬到薊州的第一樁生意——玉刀門掌門仇巍的喪禮。
這玉刀門在鳴罄山半山腰,她帶著何田與張瑤進至山門,弟子們悉數穿白,氣氛莊嚴肅穆。來到正殿飲刀堂,仇巍的大弟子夏凡舟披麻戴孝,紅著雙眼出來迎接。
“你便是祁先生了?” 他啞著嗓子問道。
“正是在下。” 她看了一眼堂內擺放的棺材問,“仇掌門停靈已過七日,為何出殯之日還要延後呢?”
夏凡舟看了一眼左右,壓低嗓音道:“先生等隨我去後面說話。”
他領三人來到飲刀堂後頭一間小茶室內,道出了內情。
“根據我玉刀門素來的傳統,新掌門應在先掌門出殯之日於靈前接受玉刀試煉,宣佈繼任。只是……” 說到此處,他面露為難之色,“只是這祖傳的玉刀……如今不見了蹤影。”
“玉刀不見了?”
“玉刀向來由我師父隨身攜帶,他臥在病榻之時,也日夜掛於床頭,可是就在師父仙去那一晚,這玉刀突然就……不翼而飛了。”
“竟有這樣的事?莫不是被人偷了去?”
“負責照顧師父的師弟們都說並未見到什麼可疑人物,門內上上下下所有人各處也都暗中搜了一遍,還是沒有,就算有人偷去了,也絕不是我玉刀門之人所為。”
“不是你門內的人,偷這玉刀去做什麼呢?”
夏凡舟躊躇片刻,才道:“先生有所不知,師父生前遺命,與那尋花閣劃清界限,怕是那十惡不赦的花間公子派人做的。”
祁襄露出狐疑之色:“尋花閣?”
夏凡舟面色凝重,正要往下說,一位小師弟闖進門來,急切道:“大師兄,官府的人來了!”
他冷冷瞧了那小師弟一眼,道:“慌什麼,我這就去了。”
他對祁襄客客氣氣一拱手道:“先生稍等,我去去便來。”
他走後,何田與張瑤對了個眼色,他說:“先生,我們去四處探探情況。”
“去吧。” 祁襄擺擺手,自己也站起身走了出去。
她轉到飲刀堂後門,夏凡舟果真在此處面見官府的人。再說這人,不是林策那還是誰。
聽見聲響,他朝她藏身的地方探過頭來:“誰在那裡?出來!”
她緩緩從柱子後面現身,畢竟此前也算不歡而散,兩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難堪。
夏凡舟毫不知情,忙對林策道:“林大人,這位是我們請來操辦喪事的陰陽先生……”
“我認識祁先生。” 林策說得很果斷,“辦案經常遇到。”
聽出他話裡的陰陽,祁襄淡淡一笑道:“林侍郎主辦刑案,我專門負責送人往生極樂,偶爾遇到也不奇怪。”
她瞟了一眼夏凡舟,又問:“只不過,仇掌門是病故的,怎麼也能勞動林大人特意從京城趕來?”
林策板著張臉說:“與你無關。”
祁襄忽然一捂嘴,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問夏凡舟道:“啊!莫非是夏掌門你說的花間公子那件事?!”
林策有些惱怒地瞪了一眼夏凡舟:“此事事關朝廷要案,夏掌門你怎可隨意對無關緊要之人說呢?”
“行了行了,我也不過隨口問問,林侍郎莫要責怪,小的這便退下就是了。” 她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顯得林策的火發得著實有些莫名其妙。
他就這樣看著她從大門口走了出去,氣不打一出來。
祁襄回到茶室飲了半天茶,那夏掌門又回來了。
“我不小心說錯了話,那位林大人沒為難掌門你吧?” 她慢悠悠將小爐上煮沸的水倒進茶壺裡,淡定地問。
“其實,沒完成繼任儀式,我還不是掌門……不過林大人那邊倒是無事,畢竟我們玉刀門行得端坐的正,有問題的是那個花間公子。”
“所以他確實為了花間公子而來?”
“花間公子殺了禮部尚書,我師父正是掌握了一些證據,才決定與尋花閣決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