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格自動把湯姆的話翻譯成了:不用謝。
所以——這麼晚還出來亂晃,是為了給我增添一些工作量嗎?湯姆低頭問她。
我不記得了。
湯姆:?
本來我還記得的。佩格莉塔懊惱地說,看你去了,都忘幹淨了。這應該是你問題。她振振有詞。
希望你沒有忘記現在是睡覺的時間。湯姆完全不被佩格的強詞奪理打敗,他想要抓住佩格的手把她帶回地窖,忽然看到她露出了一種捨生取義的表情,忽然跳了起來——然後在湯姆的額頭上面啵了一口。
湯姆的第一反應是抓住了佩格莉塔的衣領,然後把手搭在了她的脖子上,過了幾秒鐘,他松開了:看起來你的確是在給我增加麻煩。
……這個是我之前偷看到艾譜莉就是這樣感謝她男朋友的!佩格莉塔好像永遠有道理,但是她比我劃算好多。她像是一個勤勤懇懇的生意人在算賬一樣:艾譜莉親了一口,她男朋友還了三下,回報比是一比三,湯姆你一次都沒有回,這是一比零,我們斯萊特林輸了!
她鼓勵著湯姆:作為級長,除了學院積分,你也應該關注一下學院的其他尊嚴。
湯姆:這種地方我沒有勝負欲。
佩格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實施方式有點問題,過了幾秒鐘,她恍然大悟:對哦,為什麼她親到了嘴唇,而我是額頭。
湯姆覺得自己是瘋了才跟她在深夜的黑湖邊吹冷風研究別人的感情問題,但他最後還是回答了:你說的是懷特嗎?那個個子不太高的女巫。
哦!原來是身高問題。佩格莉塔恍然大悟,她把期待的目光投遞向湯姆,顯然現在躍躍欲試,準備再來一次。
可以。湯姆道,魔藥辦公室歡迎你去,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在裡面。
佩格垂頭喪氣地回去了,在下地窖樓梯的時候,還嘟囔著:我們斯萊特林輸掉了,可惡,我不甘心!
在湯姆的甜言蜜語之下,佩格決定跟家裡寫信,說要把自己的好朋友帶回家給他們看看。實際上佩格本來要寫男朋友的,湯姆勸阻了,他說這樣貿然地說出來,會讓他們對他産生不好的印象。佩格想了想:確實,我哥就是那種惡婆婆,我就算了,湯姆你可不能被他欺負。
實際上佩格還請了很多其他朋友欲蓋彌彰對湯姆來說是掩飾,對佩格來說確實是真心誠意地邀請)。其間省略了瑟吉歐和湯姆裡德爾的試探攻防戰若幹,佩格莉塔一直待在旁邊,認真確認了湯姆沒有被瑟吉歐刁難。
因為湯姆一直和風細雨,見招拆招,瑟吉歐一點東西都沒有問到,不過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湯姆裡德爾一定是非常棘手的人。
宴會會一直開到夜晚,朋友們會在後院的那片擁有著不會凋零的花園裡欣賞只有在夜間才會盛開的花朵,而湯姆裡德爾在此時離開了,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沙菲克的族譜裡詳細地描寫他們的生平,也證實了他的猜想,一切的確是可行的,他正在一步步靠近他所想要創造的東西,一天要比一天更靠近。
也正是在這時,他在看到了一扇明亮的窗戶,窗戶的外面有什麼東西好像正在發亮,等到湯姆裡德爾走到窗前的時候,看到了一顆燒得焦黑的樹,那棵樹被種植到了這片沃土上,原本炭黑的樹幹上竟然已經抽出了綠枝來。
隔著那扇窗戶,湯姆在樹幹上看到了歪歪扭扭的佩格莉塔的名字,如謎的月光傾落下來,像是一層銀霜刷在樹幹上。
這是在暑假裡,離開沙菲克莊園,湯姆就要回孤兒院了。佩格和他走在夏天炎熱的風裡,已經拿到了需要的東西,按照道理來說她已經沒有利用的必要了,的確是這樣的。不過也沒有必要這麼快就顯露出來,要做到天衣無縫對他來說沒有很困難,他很冷靜地思考著。
在這個時候佩格忽然轉過頭:湯姆,你拿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嘛?
什麼?湯姆心頭一震,可是依然不動聲色。
朋友啊。佩格莉塔笑起來,你看,我把我的朋友都邀請過來了,挨個向他們介紹你,嗯,他是湯姆裡德爾,我很要好的朋友!你沒有的東西,但是我擁有了,不就是可以填補上來嗎?
你一直跟我做朋友,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佩格就像是一個兜售朋友的二道販子一樣熱情,所以,快點來愛我吧!在未來的時間裡,也像是我們過去的半年裡一樣……哪怕我們都藏掖著秘密,但你還是會聽我說話,我還是會聽你說話——真話、謊話、言不由衷的話、真情流露的話。
有時候覺得不公平……湯姆總是責怪我記性太差了,那些應該被記住的東西都像是水流一樣流過我,一點都抓不住。我覺得這是醫者不自醫,你明明也跟我一樣……那些很好的愛、信任……教授的、同學的、我的,它們難道不是像水流一樣從你的身邊流過去了嗎?你就像我會忘記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一樣,很快地忽視掉了落在你身上的目光。
湯姆裡德爾始終一言不發,看向她。她站在陽光下,頭發籠罩在鎏金一般的日光裡……她只像是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所以說出來。說出來之後也許就會忘掉,也許會重新被記起來。湯姆想到很小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孤兒,對於魔法的世界一無所知,他是異類和怪物。鄧布利多是新世界的來客,可他來到孤兒院一眼就看出來他是一個壞種、一個小偷。那雙透徹洞明的目光他一直深深地記恨著。當時他就發誓一定要殺了對方,殺死每一個像是鄧布利多這樣討厭的人。
他的手輕輕地搭在了佩格莉塔的脖頸上,少女的脖頸柔軟而纖細……在他這樣做的時候,微微垂下頭,目光落在了她的眼睛裡。她踮起腳、這次沒有跳起來,只用抬起頭,剛好就能吻住他的唇瓣。一個吻就像一片濕潤的雪花,雪花從幾萬米高的高空落下,從水珠凝結成雪霜,擁有了自己獨一無二的輪廓……它落下又融化、被蒸發,只為了這一秒鐘、只為了這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