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佩格歡快地把書翻開了,然後低下頭對著詞典問:“詞典快告訴我,為什麼湯姆的脾氣這麼壞?”
無法找到答案的詞典給佩格打了一個問號。
“你看,沒用。”佩格攤手。
湯姆也想給佩格打個問號。
阿布似乎寧可相信沙菲克先生行為不端背叛了沙菲剋夫人也不太願意相信佩格有可能是來自未來時空的靈魂。而且在從休息室裡離開之後,他思考過,也許佩格跟瓊納斯並沒有切實的血緣關系,目前這一切都只是湯姆裡德爾的主觀臆測和誘導,他不能直接陷入他的思維裡去。或者是他無法想象如果湯姆裡德爾的猜測是真相的話,他應該如何面對佩格莉塔。
如果她不來自過去,也不存在於現在,那麼一直與阿布拉克薩斯對話的佩格莉塔,不是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嗎?在光的折射,時間的反射裡,他短暫地看到了她的模樣,她如常地大笑,叫著他的名字,通常是專注和信賴的。等到他尋覓著聲音走過去,半邊的身體毫無阻礙地穿過她的身體的瞬間,他就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她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存在著,但不是這裡,不是現在。
2
“阿布,我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去派利斯夫人那裡看一下。”夜晚的時候,瓊納斯晚上突然對阿布說:“今天好像又發生了像是上個學期末那次一樣的事情。我突然暈倒了,從一個地方到了另一個地方,但是這段時間裡的記憶非常模糊,就像是夢遊一樣。”他正在給花澆水,黑湖下的宿舍見不到陽光,所以他養的都是一些不需要曬太陽的話,在土壤上壓著一些色彩斑斕的石頭,他多看了幾眼,因為裡面比起前幾天好像變多了一些。
“上一次還可以說是被襲擊之後的後遺症——”他拍了拍腦袋:“我好像現在連我到底是怎麼被襲擊的都不太記得了。”
阿布不動聲色地說:“完全沒有印象嗎?是不是因為你之前被施過遺忘咒的原因?如果不恰當使用遺忘咒的確有可能導致這個結果。上一次派利斯夫人給你的藥你是不是沒有喝完?”
瓊納斯回憶起了那股味道,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派利斯夫人的治療水平沒有什麼問題……如果她要是願意改進一下味道就好了。”他裹緊了被子,努力地形容:“就像是臭襪子煮沸之後,然後被派利斯夫人裝瓶塞給我們喝。”
“你失去的記憶是哪一段?”
“今天在休息室睡著之後……”
阿布打斷了他:“今天在休息室的時候你並沒有睡著,你再仔細回憶一下,我們一起討論了之後的選修課,決定了上神奇動物保護和佔蔔課。然後裡德爾從樓梯上下來,在我們的對面坐了一會,我們簡單地談了一些瑣事。你還記得這些嗎?”
瓊納斯被阿布的描述牽著走,在記憶裡的確有模糊的關於這件事的建議,他趴在桌上聽著阿布和湯姆談話,但是他怎麼也記不起他們談論了什麼,這段記憶像是裹著一層棉花一樣,讓他看不真切,但又似乎確實發生過。
“可能是我精神太恍惚了,忘記了。”瓊納斯說。
瓊納斯那邊似乎已經接受了阿布編織的謊言,沉沉地睡了過去。但是阿布卻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的吊燈。這是正確的嗎?他情不自禁地想著。在不知覺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偏離了最初的方向,也許這是應該他承受的隱瞞的代價。他為了借佩格的影響讓瓊納斯遠離阿芙拉,讓瓊納斯走向更好更正確的道路,可是一切不僅沒有如他所願,還倒向了更加無法挽回的一邊。他現在只能繼續把這個秘密捂死,一直到佩格徹底跟瓊納斯斷開關聯。
只是如此嗎?阿布想,只是如此嗎?沒有別的原因,沒有其他的私心嗎?每當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眼前就會出現寒冷的季節的雪花和炊煙,在煙霧和雪籽停留的地方,一雙明亮又清澈的藍眼睛正專注地凝視著他。
這是正確的事情還是錯誤的事情?這是好的事情還是壞的事情?阿布不解。他那些博學的家庭教師們教授他飛行、魔藥、魔法世界的常識、基本的禮儀,他的父親教他勢利和冷酷。而沒有人教他應該如何應對這樣的無措和脫軌。在這靜默如謎的夜裡,無人告訴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