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蕾拉有些不可置信:“帽子……會說話嗎?”
“當然啦,這裡可是魔法世界啊。”艾爾莎拿起了魔杖,把蕾拉喝過的杯子變成了一隻很小的貓,它圓鼓鼓的眼睛好奇地盯著蕾拉,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蕾拉的手背,很癢,像是被人輕輕地用羽毛搔弄著一樣,在她想要伸出手把它捧在手心上的時候,小貓又重新變成了一杯水,隨著列車的程序,水面晃動著,倒映著蕾拉的影子。
“很神奇吧。”艾爾莎笑眯眯地說:“這樣神奇的魔法,有一天你也會掌握,也許會比我更厲害。”
菲利希亞見縫插針地進行推銷:“那就來拉文克勞,我保證你在三年級就能有這個水平。”
“……我覺得我變形課的水平應該不止三年級,鄧布利多教授都誇過我!”
“鄧布利多教授是個沒有感情的誇誇機器,他連高爾都誇過:哦這個鼻涕蟲真是栩栩如生,不過薩斯林,如果你能記得我們的要求是變成茶壺的話,那就更好了。你真的要把他說的話當真嗎?”
艾爾莎努力地拼湊著已經碎成渣的尊嚴:“不管怎麼樣,我還是級長!說明至少水平還是平均以上的。”
“哦,赫奇帕奇的級長。”
“禁止學院歧視!”艾爾莎鼓了鼓腮,不高興地說:“而且阿曼達學姐被撤職之後,這個學期我的事情變得更多了,想著就覺得頭大。”她憂愁地嘆了口氣:“那些事情都是她來安排的。”
“阿曼達被撤職了?”菲利希亞疑惑地問:“洛克先生居然放棄了你們學院最聰明的學生,他也被金色飛賊砸了嗎?”
“我覺得你這句話帶著私憤。”
“那就當是吧。”她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反正就是突然發生的事情。斯萊特林的尤利塞斯·亞克斯利去了德姆斯特朗,格蘭芬多的伊索·格林也被撤職了,緊接著在開學之前,阿曼達學姐也告訴我,她不會繼續擔任級長了。哦,七年級的級長居然只剩下了奧黛塔一個人。”艾爾莎說。
有人輕輕地敲了敲車廂的門,艾爾莎轉頭:“阿曼達學姐!我們正在說到你呢!”
“你好,菲利希亞。”阿曼達朝菲利希亞點了點頭,又看到了蕾拉:“你是新生嗎?”
蕾拉點了點頭。
“歡迎來到霍格沃茲。”阿曼達溫柔地說。
“待會就是我出去接引新生了。”在蕾拉麵前一副學姐模樣的艾爾莎,在遇到了阿曼達總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依賴的表情:“我擔心做不到像是你一樣好。”
她低下頭為艾爾莎整理級長徽章:“不需要跟我比較啊,我們的艾爾莎一直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你只需要放鬆去做就好了,沒有關系,不要害怕犯錯。”
“那為什麼學姐沒有繼續當級長呢?”艾爾莎忍不住問:“你明明那麼優秀,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因為我做錯了事情啊。”阿曼達說。
“做錯了去改正不就好了,不至於要撤職吧……”
“可是這是一個無法修正的錯誤。”阿曼達溫和地說。
“有這樣的事情嗎?”艾爾莎不理解。
“有啊。”阿曼達輕聲說:“有啊。”
3
“阿曼達,你知道你正在做什麼嗎?”麥克米蘭教授並沒有發怒,相反,他的表情依然非常溫和,像是一個正在跟阿曼達閑聊的普通長輩,而不是格蘭芬多的院長。
“我知道。”阿曼達說:“我知道這件事有悖於赫奇帕奇的精神,永遠堅定地站在正義一方的赫奇帕奇容不下我;受到傷害的是我的朋友,他們從入學時便與我交好,那些一直信賴我的朋友們容不下我;我作為級長,本應該以身作則,可是我卻私下為了這種並不正義,甚至稱得上自私的事情來麻煩您,我是一個不合格的赫奇帕奇、朋友、級長。”
“可是我仍希望您能夠對尤利塞斯網開一面。”阿曼達說:“我知道這是錯誤的事情。您可以拒絕我,懲罰我,也可以告訴我的朋友,告訴赫奇帕奇的其他學生,告訴他們阿曼達是一個多麼自私的人。尤利塞斯襲擊、威脅、甚至想要置我的朋友于死地。可是我依然愛他,這樣的愛讓我痛苦,讓我遭受折磨,讓我每一秒鐘呼吸都能感受到刀割,它驅使著我走到了您的面前,像是現在這樣懇求您,希望您能夠饒恕他……”
麥克米蘭教授嘆了口氣:“阿曼達,尤利塞斯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事情了。他的父親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現在已經在校長室裡了,一切都會由迪佩特校長來決定。你回去吧,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你就當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教授,我無法做到。”阿曼達的手放在了心髒的位置,她像是碧綠的眼睛凝視著窗外的大雨:“在我踏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遭受了懲罰。即使您不懲罰我,我也無法再坦然地面對赫奇帕奇其他學生的信賴。我不會再擔任級長,您把這件事情告訴洛克先生吧,他會有一個公正的決斷,即使您不告訴,我也會自己向他坦白。”
她拿著放在門邊的飛天掃帚,從魔咒學辦公室敞開的窗戶裡傾身進入了瓢潑的大雨裡,視線模糊不清,她好像什麼也無法看見,只能感受冰涼的雨絲像是刀鋒一樣在她身上切割。在這樣一場大雨裡,她看到了翠綠的草地,黑湖的漣漪,他們躲避著人群,在樹下見面。
“如果我承認了呢?你會包庇我嗎?”
“不會。”踩在斑駁的樹影裡,阿曼達對他彎起嘴角:“不過我會努力向麥克米蘭教授求情的。”
“哼,正義的赫奇帕奇。”尤利塞斯靠在樹幹邊上看著她,他微微垂著頭,風吹揚起他的碎發,而他的身後懸掛著正在沉落進峽谷的日暮,在那一刻,夕暉的暈染裡,他變得柔和了很多,深藍的眸子裡像是有呼之欲出的情愫,可他最後仍一句話也沒有說。
阿曼達騎著掃帚在大雨裡懸空,尤利塞斯在離開城堡的通道口回望,他們同樣也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是阿曼達·菲爾德無法修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