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洱知道自己犯錯了,也不好說話,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站著。
房間裡其他的人離開,就剩下一個悠閑地撐著頭茗茶的雲之,一個似乎少喝一杯都虧了的路垚,一個有些拘謹地雙手捧著杯子的白幼寧,和一個根本沒有喝茶心思的喬楚生。
“二位來是……”
雲之輕輕放下茶杯,杯子與底託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沉默。雲之小臂撐在桌子上,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桌上鬆鬆攏龍地交握,食指輕輕點著,姿態優雅,聲音的溫柔更是極了,卻隱隱有不喜之意。
與那晚自由、無拘,態度溫和,好像十分親近,跟他一起走過上海灘各個街道的雲岫很不一樣。
喬楚生輕咳一聲,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我們是來找路垚的,有一個案子,需要他幫忙。”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方便旁聽了。”
“誒之之。”雲之剛要起身,就被路垚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手腕,“你不能丟我一個人在這吧。”
說完,路垚滿臉嫌棄地指了指白幼寧:“喬探長,之之不是外人。要是這個女人能聽,之之也就沒有不能聽的。”
被路垚按住,雲之無奈地把手抽出來,真沒再走。
喬楚生看著熟稔的路垚和雲之,不免將眼前穿著隨意閑適的女人和昨晚旗袍紅妝的女人放在一起。
昨晚的雲岫雖然對待每一位賓客都笑臉相迎,但那份有禮的疏離卻能在不經意間的推脫間能感覺的到,好像隔著一層合適的屏障,用白老爺子的話來講,就是禮貌適度的親近,相隔萬裡的距離。
可是現在的雲岫,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但明顯心情很好的樣子,縱容著路垚的小性子,小脾氣,好像不管路垚開口跟她要什麼,都會答應。路垚也明顯對於雲岫的信任和親近,是他們不能相比的。而且與他對於白幼寧明顯的敵意對比,更加明顯。
喬楚生掃過兩人相似的絲綢睡衣,把剛剛兩人習慣性的那些親密的接觸拋之腦後,清了清嗓子:“昨晚,電車……”
雲之聽了一出關於深夜電車失蹤的奇案。
可能是作為商人的自覺,雲之第一反應是電車失蹤,電車公司股價一定暴跌。如果早有準備,挽回損失還罷。如果處理不好,這電車公司的股東,換人了也不一定。
喬楚生知道路垚不可能白幹活,提出20大洋的報酬。路垚剛要討價還價,雲之卻說:“答應吧。”
“之之!你就這麼把我賣了!”
“20大洋哪買的起你啊?”雲之笑著拍了下路垚的臂彎,對他說:“你先去換衣服,然後跟喬探長去現場看看。”
大概是雲家的也是從商的緣故,先是實業大亨和著名富商去世,再是電車出問題,這一串一串的金融動蕩,看起來很不一般。
女人的知覺,她總覺得這些個案子沒有那麼簡單。
路垚聽雲之的話,這是讓白幼寧和喬楚生意外的。路垚氣不過似的喝完杯子中的茶水,把杯子落在桌上。
“輕點,我下午約了人,正好……”雲之思考一下,問喬楚生,“我們在東海電力公司會和如何?”
她在心中過了一遍,思來想去,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
喬楚生有些意外地聽到雲之報出來的那個地方,的確為了避免這個事情成為公共案件,他們必須去東海電力公司,讓他們盡快恢複對華康電車的供電。
“不意外,老爺子他們有股份,我自然也不會缺席。”
當初的佟瀅跟白啟禮合理合法的生意大概念都是重合的。
“到時候見吧。”雲之站起來,這次路垚沒再攔著她,“我先失陪了,曹洱,招呼客人。”
雲之轉身,身後的三道視線,赤裸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