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些年在法國留學,後來去了英國看看,漂泊久了,還是覺得家裡最好。
國外的中國留學生不少,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也不少。他們作為異鄉人,自然而然地會走在一起,形成一個留學生組成的圈子。
雲之不喜歡跟那些看起來就不用真心待人的人,也習慣一個人,好友不多。不過有一個關系最好的朋友,生辰晚自己兩日的小表弟——路垚。
半夢半醒地倚著床邊眯了一會,雲之便起身梳妝打扮。在國外洋裝穿久了,這剛回國,她更偏愛旗袍。
選了一身藕荷色的旗袍,顯得嬌俏不少。雲之堪堪戴上梳妝匣中的點翠鐲子,少女披發上不過一支白玉簪裝飾,對著鏡子微微一笑,眼波流轉,溫婉動人。
“小姐,路垚表少爺的電話。”
雲之晚膳用的不多,飲茶看賬,李叔走了過來。
“三土。”
“之之,你回國怎麼不告訴我啊。”
電話那頭的男人沒有因為女人好聽的聲音有半分停滯,言語間帶著些許責怪:“要不是我們銀行今天有客人說雲大小姐回國,我還不知道呢。”
雲之輕笑一聲,哄道:“本想著明日宴會邀請你,到時候再告訴你的。”
“宴會?那感情好啊。”
雲之掛了電話,都能想象到路垚兩眼放光的模樣。
按道理說,他本不會缺席,還會比任何人到的都早。可是宴會開始之前,雲之卻收到路垚的來電,說是不能到場了。
聽他的口吻,好像不是不肯來,而是來不了。
雲之無奈地笑了笑,路垚不來,宴會還得繼續。今天是雲大小姐回國的歡迎會,□□白道有頭有臉的人都到場,就連租借的那些外國人,不少也賞臉光臨。當然不僅僅是看在佟瀅和雲之的面子,更多的是看在她那個後爹——坎貝爾的面子。
正紅色旗袍的女子氣場不凡,氣質絕佳,風姿綽約,奢華卻低調的綢緞顯現出主人精緻的生活品質。盤旋扭結形成的花口兩兩相扣,晧腕若素,端著盛著紅酒的高腳杯,步步生蓮,遊刃有餘地穿梭在每一個寒暄之中。
“白爺爺,我回來了。”
好不容易脫身,雲之最後才站到白老大面前。本是該第一個見過老爺子的,不過白老爺讓她先去招呼外人。
剛剛發生的一切白老爺子都有看在眼裡,不免感慨:“幾年不見,岫岫長這麼大了。”
“介紹一下,喬楚生,現在巡捕房的探長。楚生啊,這就是雲大小姐,雲岫。”
“喬四爺,早有耳聞。”雲之伸出手,纖細白嫩的手在喬楚生眼中,自己那雙滿是粗糲傷繭的手不是很好意思與其相相握。
這真真是大小姐。
“瞧我,應該是喬探長了。”
喬楚生被那一聲清脆的笑聲拉回過神,女人溫軟的聲音搔在心上,喬楚生急忙伸手,與之相握。
一觸即離,但足以讓他感覺到柔軟無骨一般滑嫩細膩的手感。
“別叫什麼雲大小姐了,顯得生分。叫我雲之就行。”
喬楚生下意識開口,及時剎住,生生將出口的稱呼轉了個方向。
“雲……雲之。”喬楚生勾起笑容,“既然如此,也別叫我喬探長了。”
“喬楚生。”
像是幽泉自山澗叮當流出,洪碧的水潭漾起一池漣漪,泠泠絃音,娉婷乍破。
喬楚生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聲音,只是覺得,真真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