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有些奇怪,尚書難免多看了她一眼。
“大人,你說宮裡為什麼不讓咱們出去?”沈乘月又問。
“興許是有什麼禮制要遵循吧,反正要守靈三日,出不出去也沒什麼區別。”
“這一日啊,百官都被困在宮中,各自分散,也沒個與人商量的餘地,”沈乘月說話時,望著窗外,似乎在看著某個很渺遠的地方,“等咱們出去時,外面說不定已經改天換地了。”
“什麼……”
“陛下最後一次和我說話時,提起過太子,陛下的意思很明顯,他是認為太子理所應當會繼位的,”沈乘月輕聲道,“但今日太子殿下甚至沒有出現,而遺詔裡也沒有提起過他。”
“也許是遺詔出了問題。”
“您是說,有人讓遺詔出了問題。”
“……”
沈乘月抬手去拿那杯斟好的茶,尚書這才注意到她袖子下方有一道潑濺上去的血痕:“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我剛剛去找沈公公,發現他被關在自己的住所內,”沈乘月搖了搖頭,“我聽到外面的人說不能讓他活,等事情結束要逼他上吊,製造出他追隨陛下而去的假象。”
“既然你出現在這裡,身上還有其他人的血跡,那我猜是你贏了,”尚書望著她,“所以你殺了他們?把沈公公藏了起來?”
“當然,武官的門大都被侍衛守住了,而文官的好處就在這裡,治世也許需要我們,但亂起來的時候沒人在意我們。”
“……”
沈乘月垂眸:“我想去找太子,但我找不到他,也許已經……晚了一步了,如果我能早點意識到就好了。”
“不能怪你,昨日清晨太子還例行去寢殿探望了陛下一回,昨天一切如常,任誰也猜不到會發生這種事。說不定直到現在,百官裡還有人沒反應過來到底出什麼事了呢。”
“二皇子叛亂才過去了幾年?這些人怎麼就鬆懈成這樣?”
“縱觀歷史,為了一個皇位,父子相殘、兄弟鬩牆、藩王起兵都是常事,也許是因為當初事情還沒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被解決了,陛下那次也平安無事,大家很難對此留下什麼刻骨銘心的印象。”
“皇位到底有什麼好?人人都想要。”
這只是一句感嘆,並不需要人來回答,尚書飲了口茶:“你膽子夠大的,今日甚至還不知那是誰的人,就敢動手殺人。”
“還請大人為我解惑。”
尚書抬眼,和她對視,兩個人都在試圖解讀對方的眼神。
“大人,”見他不開口,沈乘月又繼續道,“我離京前,宮裡就已經傳出了陛下抱恙罷朝的訊息,我信你是為了保我,你派了親信與我同行,我原以為你是讓他們看著我,現在看來,你是把他們一併送到了風波之外。”
“……”
“我得承認您是個好上司,但那個時候,百官尚不知陛下重病,大人您的訊息卻那麼快,敢問你是哪位皇子的人?”
“年輕人腦子轉得就是快,我的確比你們更早得到了訊息,讓你離京是我私自做的決定,你們幾個都不是很圓滑的人,躲出去我才放心,”尚書嘆了口氣,不再抵抗,“我不算任何皇子的人,陛下活著,我就效忠於陛下,我只是在下一任帝王人選中押了個寶,而此時此刻外面犯上作亂的人,似乎並不是我所押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