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的請求是直接寫給陛下本人的,”沈乘月攤手,“但最後是沈公公幫忙出了面。”
“……你果然有些來頭。”
“上面有人好辦事啊,”沈乘月一笑,“不然我的生意哪能這麼順?各地官府、商人、混混故意卡著我的買賣,想從我這裡拿好處的可不在少數。”
她一邊學藝,一邊處理商道上的要事。蘭濯倒是比她專心得多,一旦拜入武林盟,就沒有再惦記著到處亂跑,還拜了位教鞭法的師父,每日勤練不輟。
沈乘月還曾把孫嬤嬤接來住了一個月,不過她不太適應這裡的氣候,沈乘月陪她遊玩了一圈,又把她送回了京城。
“下一封信,是小桃寄來的,”蘭濯展開信紙,“她說,她已經按姑娘的吩咐,買下了暉園。”
“她買下了哪兒?”杜成玉驚得手裡的蘋果塊都掉了,被小黃啊嗚一口吞掉。
“暉園。”
“暉園,我的天……”杜成玉呆滯道,“你的産業一定比我想象得還要賺錢。”
“我喜歡那裡的花。”沈乘月收劍一笑,仿若當年暉園夜宴上一曲舞罷,皓腕一動抖出輕紗水袖時的回眸淺笑。
杜成玉也依舊給她鼓了掌:“厲害,那可是暉園啊。我上次去,還是三皇子選妃的夜宴。”
“我知道,”沈乘月忽發奇想,“現在暉園是我的了,也許我也可以辦一場選妃的宴會,邀全京貴子參加。”
“小黃,”杜成玉指使小黃,“去咬她。”
小黃天真地看著他,尾巴搖得歡快。
沈乘月笑了起來:“說真的,暉園實在貴得很,若有人包下我的園子舉辦什麼夜宴日宴,我可得好生宰客一回。”
“第三封信,咦,這是雲沾給我的,”蘭濯把信收了起來,“這家夥八成又向我炫耀她的生意多紅火呢。”
“再下一封是北邊寄來的,沒有署名,”她打量著信箋,“只有一個奇怪的符號。”
“給我看看,”沈乘月接過,片刻後嘆了口氣,“北風漸起,好在這裡離北邊不遠。”
當初被夷狄擄走那三品官,最終皇帝還是做主付了銀子,但銀子給了過去,才知道那三品官在銀子到達前兩日,就已經失足落水死在夷狄的地盤上了。真落水假落水沒人知道,也無人計較,大楚這邊只知道銀子付了,人卻沒了,這簡直是給了滿朝文武一記響亮的耳光。
據說夷狄那邊也很慌亂,再三強調這真的是個意外,這三品官落水被救起來時已經斷了氣。他們只想讓大楚拿銀子或者糧食來換,絕沒有要這官員性命的心思。
夷狄可汗甚至親自寫了封信解釋,但滿朝文武如何肯信?
於是當初提議給錢和拒絕付錢的兩撥人馬,又吵了個不可開交。
文武百官逐漸動搖,向出兵傾斜。
又據說,其後夷狄內部也亂了一陣,可汗也覺得三品官身死的時機太過蹊蹺,懷疑有人刻意為之,最後牽扯進來幾個王子公主,鬧了一場,黑鍋扣在了一個仇視中原人的達幹頭上,不了了之。隨後,夷狄消停了數月未有動作。
沈乘月倒並不覺得意外,這三品官早上過沈瑕的複仇名單,人既然到了夷狄,就無論如何沒有活路可走了。雖然目前她還並不清楚,沈瑕在其中究竟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武林盟建得很寬敞,沈乘月來後,還出了一筆銀子修繕山門、擴建飯堂,這裡的人也都知道她不止是記名弟子,也是金主,都對她很客套。
此時見她沿著遊廊走過來,便有人笑著問道:“沈姑娘,來見盟主?”
“是,勞煩通報一聲。”
通報其實也就是走個形式,這個距離,以盟主的耳力,可以清楚地聽到來客的聲音。
沈乘月被請進去時,盟主正在打坐,這個姿勢曾被她戲稱為“吸取天地精華”。
“何事尋我?”
“徒兒想問一問師父,您對夷狄有何看法。”
“家國天下事,武林中人自然也責無旁貸。若國土不穩,無人能獨善其身,”盟主示意她斟茶,“事實上,數百年來,在抗擊外族的戰場上,常常出現武林中人的身影。”
沈乘月乖巧斟茶:“有您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盟主嘆了口氣:“我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您多心了。”
轉眼,天下入冬,夷狄又故技重施,由五王子親自率兵劫掠邊關,掠走了邊境一些百姓,放話出來給大楚這邊,說是每個百姓可由一石糧食贖回。若不肯贖,這些人就要永遠留在夷狄的草原上牧馬放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