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沈乘月及時扔下去一枚芥末彈,辣得眾人忙著抹眼淚。她很清楚沈瑕的逆鱗在何處,眼看有人要提到不該提的,立刻出手攔阻。
沈瑕挑釁眾人:“無論如何,事情我是做定了,有本事,你們就來阻止我。”
“你……”
“至於仇恨,的確是二十年前的舊事了,”沈瑕提議,“覺得仇恨不該延續二十年的人請舉手示意,我今日晚些就去殺了諸位的父母,二十年後,不,我寬容地給你們三十年,那時請你們再來告訴我,是否還記恨於我?”她眼底帶著微微的猩紅,在眾人眼裡,這滅世的魔已初具雛形。
“……”大家都不說話了,事不關己時,他們都敢站出來勸說,沈瑕一旦點到他們頭上,眾人立時都啞了聲息。
剛剛大家都聽見有人說了,這姑娘來自某個權貴世家,而百姓們常常對權貴有些陰暗的幻想,覺得他們會草菅人命,所以大家都安靜下來。
無人舉手,當然。
若有人真敢舉手,沈瑕也一定真的敢殺。迴圈裡,她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會在乎旁人的命?
她就是這樣的人,她懶得解釋自己的仇,更不描繪自己受過多少委屈,你敢提出不理解,她就讓你真正意義上的感同身受。
“我猜也是,”沈瑕嘲諷地笑了笑,“既然如此,各位偽善者,有多遠滾多遠吧。我數十個數,請務必消失在我的視線裡,超一個數,我要你一根手指。”
“一、二、三……”她不過數了三聲,原本聚在樓下的人已經不見蹤影,她冷笑一聲,“一堆廢話,我還以為能聽到什麼新鮮的,但沒有一句是我自己想不到的。”
沈乘月托腮看著她。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沈瑕問。
“想哭就哭吧。”
“因為剛剛那些蠢貨?”
“因為主謀已死。”
“……”沈瑕沉默片刻,提醒她,“千萬不要和樓下的人說類似的話,我不想太討厭你。”
“我沒有立場說那種話,”沈乘月嘆氣,“仇是你的,不是我輕飄飄勸你一句他的家人無辜,你的仇就會雲散煙消的。”
“姐姐這麼善良,我還以為你一定會勸我。”
“若是真的善良,就不該只對罪魁禍首的家人善良,也該對你善良才是。”
“但你並不認同我?”沈瑕清楚,長姐不可能認同她要把人賣入青樓的手段。
“我認同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認同自己嗎?”沈乘月看著她,“你剛剛堅持要聽那些人講話,是否希望他們能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讓你改變想法?”
“可惜他們都是蠢貨,”沈瑕與她對視,“不如姐姐給我一個理由?”
“我的理由聽起來會很蒼白。”
“說來聽聽。”
“不要為仇恨毀了你自己。”
“果然很蒼白,”沈瑕笑了起來,半晌她說,“看在姐姐的份上,我給主謀家眷一個機會,我會搜查他們的生平,誰人清清白白,我就放過此人,若有人行差踏錯,那就殺之無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