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繞了一圈,勒馬停在眾人面前,順手把摘來的紅花拋給站得最近的學生,縱身下馬:“誰想學騎術?”
“我我我!”眾人踴躍參與,熱情幾乎要將沈乘月淹沒。
於是沈乘月教了他們如何握韁繩、身體如何用力才能安穩地呆在馬背上,又告訴他們騎馬不難,最重要的是克服恐懼。他們試跑的時候,她總會縱馬跑在他們身邊,如有意外,及時救援,把人撈到自己的馬背上。
如此一來,大家都敢放開了力道,全速奔跑。
在沈乘月第三次接住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山長女兒時,她終於察覺不對:“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只是覺得每次摔下來都有人接住很好玩。”
沈乘月笑了起來:“好吧,曾經的我也會覺得很有趣。”
“現在呢?”
“現在,我已經是需要接住你們的那一個了,”沈乘月挺直腰板,“我是個大人了。”
“可你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大。”
沈乘月笑了笑,不答,在她又一次摔下來的時候,抬手接了一把卸了她下墜的力道,又放開手,任由她在草地上滾了幾圈,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
眼看課時即將結束,沈乘月拍了拍手,召集大家回山。眾人圍著她撒嬌,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想去城裡逛逛。
於是她心軟地應承下來,讓眾人走在前面,她自己騎馬在最後壓陣,防止學生們脫離視線。走了一陣,沈乘月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在牧羊,又被這個想法逗笑了。
她把這群學生從北街牧到西市,又從南巷牧到東坊。年輕人體力當真不錯,走了這麼久,絲毫不見疲態,沿街買些小玩意兒,還記得時不時投餵一下馬背上的沈教習。
路上遇到認識的人,問沈乘月在做什麼,她一律笑著回以“牧羊”,學生們聽到,翻了翻白眼,心甘情願地繼續被牧。
她自掏腰包請眾人吃了頓大餐,才哄著他們回轉:“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我怕是要被開除了。”
山長女兒欲言又止:“這個時間其實已經……”
“嗯?”
“沒什麼,我會為你說情的。”
眾人趕在關城門前出了城,夜色之下,大家聊著天、哼著歌,一切美好,直到一聲尖叫劃破天際,傳入眾人耳中。
“沈教習,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學生毫無危險意識,還個個都想往前湊。沈乘月嘆了口氣,意識到書院不放他們出門實在是有原因的。
她語氣嚴肅道:“誰都不許過去!”
“萬一那邊有危險怎麼辦?我們得去救人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咱們這麼多人,怕什麼?”
沈乘月無奈:“你們在這裡等我,我過去看看,若有危險,我會發出示警,你們立刻騎馬跑開,不要回頭。”
眾人老老實實點頭應了,沈乘月才打馬跑向尖叫發出的方向,聲音聽起來似乎不遠,只是因為夜色太靜罷了。她花了好一會兒才跑到近前,打眼便看到地上倒著兩具屍首,兩男一女,旁邊還有一輛無人的馬車,其中一男子似是馬夫,女子衣著料子還算不錯,身上卻並無首飾,沈乘月注意到她兩邊耳垂上均有血跡,似是硬生生被扯掉了耳飾。
是打劫,她心下已有了判斷。
沈乘月舉目四顧,想透過腳印或是血跡來追蹤,正觀察間,聽到南邊再度傳來一聲尖叫,連忙追了出去。
幾道人影映入眼簾,一個半大少女跑在前面,手裡抱著只襁褓,身後追著幾名持刀的歹人。
沈乘月一柄飛刀甩了出去,正中其中一名歹人後腦,多虧殺手教誨,她現在對人腦袋上沒有硬骨保護的位置已經一清二楚。那人中了刀,腳步踉蹌,猛地向前撲倒,沒了聲息。
幾名歹人一見碰上硬茬,只留了一人去追那少女,其餘兩人都舉刀向沈乘月砍了過來,看刀來勢似要命中她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