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遇也跟了過來,對著她左看右看,半晌憋出一句:“粥好喝嗎?”
“說實話,還不錯,”沈乘月給二人看自己光亮的碗底,“我和那些乞丐交談過,他們說,城中不止一次有富戶施粥,唯沈二姑娘用料最足,買的從來都是新糧,沒有半點黴味。所以一聽說你要施粥,所有乞丐都來排隊了。”
沈瑕忽然有些不知作答:“這不是……應該的嗎?”
“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沈乘月看著二人,“你們兩個能不能低一點,我不習慣仰頭看人說話。”
於是兩人在她身邊一左一右蹲了下來:“所以……你當了一整日乞丐?”
“不止一日,但幾乎沒討到什麼錢,”沈乘月憂傷嘆息,“我突然想到,以前很多人優待我,可能並不是因為我聰敏的頭腦或是高尚的靈魂。”
沈瑕笑著看她:“聰敏?高尚?”
“住口!”
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能再給我一碗粥嗎?”沈乘月提出,“我今天沒怎麼吃東西,很多飯館都不肯讓我進去。”
“當然,”蕭遇茫然地接過碗去給她盛粥,“正好還剩下半鍋。”
“你不必感到歉疚,”他離開後,沈乘月忽然看向沈瑕,“我知道你是在沽名釣譽,可你確實幫助了他們,凡事論跡不論心。”
沈瑕微怔:“好吧,我勉強承認你有聰敏的頭腦。”
“我以前半點不會看人心思,”沈乘月抱膝靠在牆上,“不過見得多了,總歸是學會了一點。”
“真讓人意外。”
“比如,蕭遇明顯很喜歡與你一道施粥,而非和我一起遊湖,”沈乘月道,“他喜歡你,不是因為你詆毀了我。”
“我……”
“如果你想說你對我的歉疚,拜託別再提了,咱們兩個討論過蕭遇的問題了,我說過這事一筆勾銷,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我也不可能再開解你一回,我沒這麼好心,”沈乘月望天,“雖然我上一次其實也沒開解你。”
沈瑕笑了笑:“你這一天看起來很精彩。”
“其實也還好,我主要是在路邊躺著曬太陽,”沈乘月思索,“下一次,我想試試開間算命攤子。”
“你會算命?”
“不會,但我的準頭應當不會比現有的算命先生們更差了,”沈乘月抱怨,“請他們幫我算一件事,他們把結果算得花樣百出。”
一隻老鼠從兩人腳邊跑過,她們看著它,連挪都懶得挪動一下。
“原來你不怕。”
沈瑕搖頭:“從來沒怕過。”
蕭遇端了三碗粥回轉,每人接過一碗,蹲在牆根旁,和著月色,將白粥飲下。
他心下覺得好笑,有些茫然,又覺得有些平淡的幸福,看向沈瑕,心下正醞釀著柔情,忽聽沈乘月問道:“像不像桃園三結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