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小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謝謝你,謝謝你!”
沈乘月手裡恰好就握著一條帕子,順手遞給小桃拭淚:“不用謝我,簪子錢從你將來的月銀裡扣。”
“……”小桃接下來幾句當牛做馬、肝腦塗地一類的承諾都被堵了回去。
“對了,彩珠也來了,這次多虧了她和杜公子。”
小桃給杜成玉行禮道謝,又抱緊了彩珠,兩個姑娘一起放聲大哭。
沈乘月示意杜成玉陪著她們:“我失陪一下。”
“你去哪兒?”
“踢個人,你且等在此地,我去去就回。”
“?”
沈乘月大步流星地沖了出去,在二樓一個醉漢身邊經過,那人伸手去抓她,她卻似早有預料,反手握住對方手腕,足尖輕點,左足踏在他心口上,用了個巧勁,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竟把那重量不輕的醉漢踢得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倒在地上。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直把旁邊的姑娘看呆了去,下意識地捧場,抬手給她鼓了鼓掌。
於是沈乘月十分做作地一抱拳,假作謙遜道:“不敢當,不敢當。”
旁觀了全程的杜成玉:“……”
沈乘月一瘸一拐、得意洋洋地歸來,腿被震得有點痛,但不影響她的趾高氣昂,彷彿一個凱旋的將軍。
“如何?”
“厲害!”杜成玉欲言又止,“你的腿……還好嗎?”
“沒事,”沈乘月拍了拍他,“多謝你又一次陪我救下小桃。”
“又一次?”
“我已經在學些拳腳了,雖然無法鍛煉體力,但招式總歸是記得的,”沈乘月齜牙咧嘴地一指身後爬不起來的醉漢,“這是我第一次成功,我實在不想回憶那些臉朝下摔在地上的日子了。”
“臉朝下?”杜成玉一樂,“不就是狗啃……”
在沈乘月淩厲的逼視下,他沒能把這個句子說完。
“總之,”沈乘月繼續道,“等我再進學一段日子的拳腳,就不必總是麻煩你了。”
“拳腳?”杜成玉不解,“你什麼時候開始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沈乘月嘆氣:“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
“好了,不說這個了,待會兒給小桃擺個洗塵宴,我來請客,幾位可願意賞臉?”
杜成玉笑了起來:“姑娘有邀,莫敢不從。”
小桃擔心:“鴇母那邊……”
“已經解決了,雖然她撒謊在前,獅子大開口在後,讓我很不喜歡,”沈乘月思考,“不然下次我扛一卷軟梯過來,咱們試試翻牆擺她一道?”
“啊?下次?”小桃懵懵懂懂,她當然不知道老鴇曾在她停止呼吸後罵了一聲“晦氣”,而沈乘月也並不打算告知她。
“我的下一次,”沈乘月搖頭,“你只要享受今天餘下的時光就好。”
邁出胭脂苑大門口那一刻,小桃迎著夕陽透進小巷的最後一絲餘暉,回頭看向匾額:“大小姐,謝謝您,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
“事實上你很快就會忘記,”沈乘月笑了笑,“但沒關系,我會一直重複下去。”
萬一哪一日就是迴圈的最後一日,她可不想遺漏一條如斯鮮活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