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話,就能總結她的全部人生。
掩蓋在花團錦簇下的,毫無意義的人生。
於是她閉目,一隻腳踏出樓頂邊緣,準備一躍而下。
前方就是解脫。
在經歷瞭如此令人煎熬的迴圈後,這份解脫看起來竟如此誘人。
自由的風拂面而來,沈乘月卻猛然收回了懸空的左腳。
她圓睜開雙眼:“這個邏輯不對,我沒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但我也沒做過壞事啊,我不該死!”
“我沒害過人,沒殺人放火,沒坑蒙拐騙,沒隨地吐口水!”
她大聲嘶吼著,樓很高,聲音傳不了那麼遠,街上人來來去去,各自奔忙。
但沈乘月還是在吼:“這不該是我故事的結局!”
“我不信這是絕路,我不信沒有破局之法!”
“我不認命!”
“我不服!”
“我才不要自盡!”
沈乘月亂七八糟地亂吼了一頓,才脫力地在樓頂邊緣坐下,上半身靠著欄杆,雙腿懸空。
她閉目喘息了很久,才讓自己的心跳漸漸平緩下來。
她感覺到臉上發涼,抬手一摸,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流下了幾行清淚。
“沈乘月,動動你的腦子,”她對自己說,“你的腦袋不是你的漂亮擺設。”
“我認為迴圈是因退婚而起,但我已經讓蕭遇收回了退婚的決定,迴圈卻仍沒有結束,”她強迫自己冷靜,一點點開始分析,“有兩種可能,一是僅僅這樣還不夠,但在這件事上我已經沒有更努力的餘地了;二就是……”
她握了握拳:“破局之道不在蕭遇身上。”
“也許當天我身邊還有其他事發生,而他的退婚不過是個巧合。”
“不必再死磕蕭遇,我要試試其他的解法。”
“除了他還有什麼特別的事?暉園夜宴?皇子選妃?那也不對……如果天意想撮合我與三皇子,那在殿下親自護送我回府、送我花鳥的那一日就該結束了。那一日我自認已經做到最完美了。”
“我需要去尋找這件特別的事。”
“今天把所有的眼淚哭出來,”她和自己約定,“從明天開始,一切重來,把從早到晚發生的每一件小事都記下來,事無巨細,不可遺漏。”
沈乘月下定決心,深呼吸,站起身來,望向遠處悠悠白雲,仰視的角度看不見地面上的行人,她彷彿獨自立於天地之間。
“我還沒有失敗。”她說。
“只有我徹底放棄自己,才叫失敗,而我……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