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同、孫無、江尚頃...我要他們棄暗投明,為我所用。”許念不緊不慢地吐出三個名字,將袖中早就備好的“把柄”連同自己眼裡毫不遮掩的野心齊齊攤到烏麗面前,不可謂不囂張。
聽到那三個名字,蕭懷濃眉微動,眼中未有詫異,只是嘴角不自覺浮現出滿足的笑意。
淩厲的氣場撲面而來,烏麗瞳孔一縮,將面前的信封接過,拆開一看,手頓時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心中極為震撼。再次看向許念時,眼裡只剩下欽佩與慶幸。
“遵命。”烏麗嘴角一挑,瀲灩的媚眼湧現著興奮與雀躍。拿捏男人,將那些偽君子玩弄於股掌之中什麼的她最喜歡了,就讓她們一起給這烏煙瘴氣的官場帶來一點新的震撼吧。
而後,烏麗看著眼前只淡淡品茶,舉手投足都貴不可言的許念,嘴角笑意一點點消失,眼裡歉意卻愈來愈深......
自己之前到底在做些什麼,若不是眼前人得天庇佑,如此聰慧清透又心懷大義的女子就要被她親手磨滅,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奪權工具人,一生成為他人隨意操縱的傀儡......
忽地,只聽見清脆的一聲悶響,烏麗頃刻就跪在了許念面前,面帶悔意。
許念清明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微訝,下意識伸出去攙扶的手在瞥見烏麗眼底的愧疚與決絕時又默默地收了回來,只靜靜看著她,不再動作。
“王妃,烏麗願誓死跟隨王妃。還請王妃準許,給烏麗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她的語氣很是誠懇。即使許念既往不咎,她也無法裝作自己對眼前人的傷害從來沒有發生過,何況她們日後還要同仇敵愾,她不想時時刻刻都背負著這份罪孽和悔意而活。
許念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暗波流動。在察覺到身旁人擔憂的視線才緩緩回過神來,按了按他的手。
最後只垂眸一笑,緩緩將烏麗扶起,認真地對她點了點頭:“好。”
她本來也想說些安慰的話,說一些“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之類的良善發言...可若事情只是在她一個人的心裡過去了又有什麼意義呢?何為有罪?何又為無罪?自己真的有權判定嗎?只要烏麗認為自己有罪,不肯原諒自己,那她的原諒根本毫無意義。
倒不如順了她的心意,成全了她,否則,烏麗見她一次,心裡就隔閡一次,長久下去,久病成痾。即使二人仍然能夠共進退,也不可能同心同德。
聽到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烏麗吸了吸鼻子,臉上再次流露出笑意,這一次,比之前笑得都要真心:“多謝王妃。”
“啊...對了,王妃身上的七絕散之毒可解了?解得幹淨否?”她像是想起什麼重要資訊,慌張問起。
許念輕拍她的手,點頭:“已有高人出手相助,毒已解了,只是子嗣不可強求罷了。”
烏麗震驚於她竟能如此坦坦蕩蕩地將子嗣艱難一事在蕭懷面前面不改色地說出,而後者眼裡除了心疼和憐愛,看不見任何嫌棄和苛責。
這樣一對眼裡只有彼此的人,其實早就該在一起的......
“如此便好,之前我擅自將王妃去光普寺求符的訊息告知蕭...鄔斯榮,他便早早心懷鬼胎在那蟄伏。後來才知道他還買通了寺中人將含有七絕散的符紙送到了王妃手裡,若不是如此,王妃也不會被害的神志不清,幾近武功全廢......”烏麗垂著眼,自責袒露道:“而後王妃對鄔斯榮的種種...也大都是因為體內的毒擾亂心智而致......”
聞言,蕭懷心中狠狠一痛。那時的他被派去鎮壓邊疆小族,出發當日他等了又等卻始終未能等到她前來送行。之前每每出戰,她都會替自己求符以保平安的...那日卻無論如何都沒有等到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原來竟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己卻渾然不知......
念兒若不是為了給他求符,也不會......
思至此,他的眼底已有些微紅,望向身邊仍然面帶笑意的心上人,心痛難忍。
“也是我識人不清......”許念知道,她每說一句,心中的難受就多一分,只搖頭稱笑:“再這樣垂頭喪氣的,本王妃可要考慮換一個......”
烏麗一驚,趕緊強打精神道:“別!我不說了還不行嘛...王妃放心,我會替您看好朝中動向以及鄔斯榮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您稟報!”
看到許念點頭,她便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她和蕭懷兩個人。
門一關,許念就如釋重負地靠在蕭懷溫暖又寬闊的胸懷中,閉目嘆息。
“可是累了?”他將她擁得緊了些,柔聲問道。
許念點點頭,青絲磨蹭過他的前胸,即使隔著衣裳他也能感受到那一絲曖昧的癢意。
他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發頂,有些粗糙的手掌也將她的手完全包住,無聲地給予她溫暖和支援。
“表兄為何不問我是如何得到的那些把柄?”因為整個人埋在他的懷中,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
蕭懷卻只是輕笑,笑裡全是驕傲和理所應當:“我家念兒那麼厲害,當然什麼都能做到...區區一些貪官的把柄,自然不在話下。”
許念被他逗笑,抬起眸來看他,迎著他溫柔如水的眼神,毫不猶豫地攬上他的脖頸。
他微微低頭,自然地覆上那片熟悉的香甜和柔軟,久久纏綿不肯分開。
至於那些他在暗中或多或少的協助,他根本沒打算提。因為他知道,即使沒有他的幫忙,只憑她自己也同樣能夠做到。而他只不過是起到了一個催化的作用,不值一提。
往後的時間裡,他會陪她一起,與她攜手在這廣闊的世間做盡一切她想做之事,不離,亦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