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目帶不屑,從鼻子裡哼出一句:“還管他做甚!他今日之舉差點讓我盛朝名譽掃地,該他疼的!”
“唉也別這麼說二皇兄,他只是意氣用事罷了。”蕭路笑笑,幫腔道。
蕭允話雖然是如此說著,可言辭之間處處都是恨鐵不成鋼之痛惜。只是這些,以蕭榮那般陰鷙的性子怕是永遠都看不見的。
蕭懷只是默默聽著,並不置喙。想起蕭榮和許念之間的來往糾葛,一時有些失落出神。
月色深深,同一片月光灑在蕭榮身上卻是將他的黑蟒衣襯得格外沉悶,亦讓他倍感焦灼。
他昏昏沉沉地從殿中走出,似一個無人在意的小卒。只覺歡聲笑語、和樂融融都是他們的,與他而言,世界只有無限灰暗。
他灰濛的眼一閉,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轉身朝大牢方向走去。
……
鄔斯爾在看到蕭榮出現後,眼中現出希望的光芒,聲音嘶啞地朝他開口懇求:“二皇子,救我!救我!我們可是...盟友啊!你不能置我於不顧!”
蕭榮的鷹眼閃過一絲不耐和殘忍,忽的對上鄔斯爾恐懼的瞳孔,逼視他:“少主是個聰明人,不會不知道你我現在的處境......”
烏斯爾還未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蕭榮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咧開了一個危險的笑:
“若想反敗為勝,必須要有人做出犧牲。”
鄔斯爾聽他這話蹊蹺,只能連連後退,卻在退到一半時頓覺氣血極速翻湧,隨後瞳孔驀地放大,整個人像是瞬間失去全身力氣般,身子一僵竟直直倒在了地上……頻死的眼神中彌漫著不可置信與驚恐,但還是漸漸開始失焦,不過數秒便完全失去了活人的神采。
整個過程,蕭榮都沒有近他的身,只是站在他一米開外,渾身散發著陰沉之氣:
“你且安息,這次七絕散的分量足夠,孤自會讓你死得其所。”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咽氣,享受著一條人命在自己跟前慢慢流逝的感覺。毫無對死亡的畏懼,或是殺人後的慌張。只有一種主宰了他人生死的快感與興奮,內心莫名狂熱。
直至確定眼前人已經徹底斷氣,他才緩緩擦擦手,將那明紅的絲巾扔到屍體上,剛好蓋住了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做完這些後,他才抬起頭對著牆上那唯一露出白光的四方天窗,“悲天憫人”了好一會。
轉過身,再次睜開眼,明明是同一張臉,轉身前的悲痛卻在頃刻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陰謀者精心演繹的慌亂:
“來人!出大事了!”
當獄卒聽到聲響,慌慌張張地趕過來,卻在看到烏合少主已經倒地且面如死灰後,兩眼一黑像是馬上就要暈過去。
雖然鄔斯爾是犯了大錯才被明德皇帝給關進來的,可也只是想給他點教訓。等烏合向盛朝低個頭,道個歉,這唯一的繼承人還是要完完整整地給人家送回去的啊!
現在倒好,只剩一條完完整整的屍體了,這可怎麼交待啊……
“下賤的東西!你們都是怎麼做事的!孤顧念兩國友好前來探望烏合少主,到了卻發現已是死屍一具!”
獄首戰戰兢兢跪地,頭都要磕爛了:“二殿下冤枉啊!這方才人還好好的,怎知轉眼就沒了,小的們實在是不知啊!求二殿下明鑒!”
蕭榮閉眼,一副甚為頭疼的模樣,似是真的在為獄卒想法子。
片刻後,他指揮道:“派人在此地守著,莫要讓任何人破壞分毫。另外,請仵作前來驗屍,都仔細著點,要是此處遺失了一根頭發,小心你們人頭落地!”
又指著獄首,居高睥睨:“你,跟我一道覲見,到禦前陳情。”
無人處,信鴿撲騰著翅膀朝著烏合的方向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