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正午時分,烈日高懸,炙熱難耐。
義陽市河下區河口道,宏光家廢舊機械汽車處理廠內,各種大型的機械裝置轟轟運轉著,數十名穿著灰色工裝、渾身髒兮兮的工人分門別類的工作著,呈現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其中,廢舊車輛堆放區內,十幾名工人正在拆卸汽車的輪胎和座椅,大家都沉默著低頭工作,臉上帶著疲倦和麻木的神情。
這些人之中不但有黃面板的亞洲人,還有黑面板的非洲人,以及瘦小的東南亞難民,甚至還有眼窩深陷、樣貌偏西方的亞伯拉人種,以及幾個大鼻子的西伯利亞人,場面顯得十分突兀奇怪。
此時,陳凡就在這些工人當中,手裡拿著一隻大扳手拆卸一輛報廢汽車的輪胎,雖然他整個人又渴又餓,但別人都在堅持,他也不好意思詢問吃飯休息的問題,再加上語言不通,只能悶著頭一直工作。
昨天他離開中介公司之後,拿著名片來到地址上寫的華夏農家土菜館,經過一番交談確認了心中的猜想,這飯店表面正常經營,但背地裡卻是一家非法的黑中介,專門幫沒有身份的偷渡客和難民介紹工作,同時向工廠和求職者兩邊收取鉅額費用。
陳凡在繳納兩百六十萬麗元之後得到了一份工作,之後他藉口去買一些生活用品,出門換了一家典當行處理了一部分黃金首飾,又買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最後將剩餘的黃金藏在了一棟十層樓房的天台煙道排氣口之中,這才重新返回飯店。
一直等到天黑,老闆提供了一頓簡陋的晚餐,只有米飯、紫菜、大醬豆腐湯,加一些青豆和辣白菜,然後每人收取了五萬元餐飲費,陳凡氣的差點吐血,但實在是懶得計較,畢竟他自己就吃了一鍋米飯,撐得不想動彈。
直到晚上十點左右,飯店關門,老闆帶著七八個求職者坐上一輛麵包車,開了大概兩個多小時,來到了這家廢舊金屬汽車處理廠。
下車後,早就等待的工廠管理人員便安排新進工人休息睡覺,第二天五點起床吃早飯,飯菜還是熟悉的味道,大醬豆腐湯,辣白菜,有些發黃的米飯,不過沒有青豆,陳凡不禁有些失望,只好又多吃了一份米飯。
五十多個工人用餐結束還不到五點半,一個圓臉的高麗人管理就催促工人們入場開始工作。
之後,陳凡就一直從早上工作到現在,途中上了一次廁所,換班休息了五分鐘,補充了一次水分,然後就再沒有休息時間。
當然,對於打黑工的人來說,這份工作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收入非常高。
陳凡當時詢問的待遇是供吃供住,週薪六十萬麗元。不過工作強度真的太大了,從那些人麻木疲倦的面容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陳凡倒是無所謂,畢竟他穿著血肉外衣,雖然只有薄薄一層貼在身上,但也為身軀肢體提供了許多力量輔助,倒也不怎麼消耗體力,而且臉上的防塵面罩下,也被血肉外衣擋住了口鼻,也不會吸入過多的有毒氣體和金屬塵埃。
所以他除了有些飢餓口渴之外,倒也不算太累,反而覺得這份工作還挺有趣,一邊拆卸輪胎,一邊偶爾觀察一下整個工廠的工作流程。
其實這家工廠的規模不算太大,重型機械也只有五爪起重機、推土機,剷車,汽車壓扁機這幾樣,沒有碾壓粉碎機、工業吸塵器、礦石篩選機之類精細加工工具。所以工人們的工作沒什麼技術性難度,就是拆拆拆……
工人的主要負責將各種機械的金屬和塑膠玻璃進行分離,拆掉汽車的輪胎,座椅、裝飾,窗戶,然後由起重機抓起來送進壓縮機進行打包,壓縮成一個個正方形的鋼鐵方塊。
陳凡最近對拆東西很有心得,雖然他總是暴力拆遷破解,但拿著工具慢慢拆也算有趣。
“呼……好餓啊!”
陳凡嘟囔了一句,繼續工作。
旁邊,一個二十多歲黑髮黑眸,臉蛋髒兮兮,連口罩也不帶的小夥子看了他一眼,但沒吱聲,低頭繼續工作。
就在這時,右邊拆卸區的工人突然放下工具,向著廠房食堂的地方走去。
陳凡眼神一亮,手中的工具直接扔掉,抬腳就向食堂走去。
“喂,幹嘛去!”
黑髮小夥子喊了一聲,伸手拉住陳凡的衣袖。
“去吃飯啊!那些人都過去了……”陳凡隨口答道,說完瞪大了眼睛,轉身又道:“你是華夏人?”
“嗯……東北的!”黑髮小夥子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又道:“聽我一句,別過去找罵!那些去吃飯的是高麗人……他們得先吃,吃完才輪到咱們!”
“我靠……破工廠還分三六九等!”
陳凡腦袋上青筋都暴起了。
“也不算吧,工廠機械不能停……換班吃飯很正常!”
黑髮小夥子說完,鬆開陳凡的衣袖,低頭繼續工作。
陳凡皺眉,感覺心裡很不痛快。
“快乾活吧,從家裡出來打工賺錢不容易,想想老家的爹孃,忍一忍吧!”黑髮青年低著頭拆卸輪胎,低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