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挽蕭擱下筷子,抬眸看向辛辭,“沒騙你,吃完就告訴你。”
這次,商挽蕭倒真沒撒謊。
昨日,看著辛辭安全離開校場,商挽蕭便再無所顧忌,招招狠絕,刀刀見血。
湧上來的層層重圍接連倒下,刀光血影間,商挽蕭越過重重人牆,看向與他相距幾丈遠的皇帝。
雙方視線對上,只此一眼,皇帝便知商挽蕭對他動了殺心。因為這個眼神,他在幾年前就見過,雖說當時撿回了一條命,但每次午夜夢回,他都會再記起那日的場景,記起那日商挽蕭眸中極致的冷血與危險。
那是不惜同歸於盡,也要將他拉入地獄的神情。
皇帝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險,抬手一聲令下,“都給朕住手!”
若不是有商縱的命令壓著,沒哪個不怕死地敢去與商挽蕭硬碰硬,如今聽到禦令,眾人皆如蒙大赦,立即停在原地,紛紛收了劍戟。
似是為了顯出命令侍衛進攻並非他的意思,皇帝又轉身看向商縱,當眾厲聲斥道:“真是能耐了,都敢打著朕的名號下命令了,你是不是想造反吶?!”
見皇帝真的動怒,商縱也有些慫了,“兒臣不敢!”
“朕看你是沒什麼不敢的了!自己去領二十大板,再罰禁閉一個月,好好省過!”
商挽蕭冷眼瞧完這場虛偽的大戲,半個字也不想多說,轉身便朝校場外走去。
·
用過早膳,辛辭在房中閑不住,商挽蕭便“紆尊降貴”地陪她在靖庭司閑逛。
走了半晌,辛辭有些累了,便打算去南門小院。夏日炎炎,那裡是避暑的好去處。
只是,令辛辭沒想到的是,她剛進院,就撞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像被誰追命似的,商舟失了從前的優哉遊哉,火急火燎地沖進來,邊跑邊喊:“皇叔,你家靖吏瘋了吧,怎麼連我也攔!你快”
話還未說完,商舟看到與商挽蕭一齊走出來的辛辭,當即愣住,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這人是誰?咋這麼面熟?
辛辭完全沒料到商舟今日會來靖庭司,連面紗也沒戴,就這般猝不及防地正面遇上,她也有些愣神。
見狀,商挽蕭抱臂往前走了幾步,不著痕跡地將辛辭護在身後,面向商舟,語氣比從前多了幾許生分,“太子殿下,今日來我這靖庭司,有何貴幹?”
視線被擋,商舟回過神來,反應過來商挽蕭說了什麼,想到進門時還被靖吏阻攔,商舟既幽怨又惱怒,“皇叔,你怎這般同我講話?咱們是什麼點頭之交嗎?”
面對商舟拋來的這個問題,商挽蕭沒有答話。
從前,他倒是不討厭商舟這人,但商舟畢竟是太子,他不想同有著皇族血脈的人深交。如今,他公然與皇上為敵,作為皇帝最器重的兒子,於情於理,商舟都不該再與他來往。
空氣有半刻沉寂,商舟似是自己調整好了情緒,語氣恢複如常,“皇叔,我知你是因昨日校場上的事而生氣,但父皇已處罰過三弟,你也就別再計較了,傷了和氣多不好。”
商挽蕭似是被“和氣”二字逗樂了,冷笑一聲,嗤道:“和氣這種東西,你覺得像我這種人,會在意?”
是啊,商挽蕭向來不拘於世俗,“和氣”二字又怎能約束得了他。
見人油鹽不進,商舟微微抿唇,有些生硬地岔開話題,“對了,三日後是你的生辰,你可想好怎麼過了?往年你都敷衍了事,今年你都成……”
“婚”字還未說完,商舟就想起了進門時見到的那人,奈何當時太過震驚,大腦似有片刻宕機,他根本沒記住眼前人的模樣。
他實在有些好奇,能將商挽蕭拿下的究竟是怎樣的奇女子。只見,他眼珠滴溜一轉,默不作聲地慢慢踮起腳尖,抻長脖子,試圖越過商挽蕭一睹蕭王妃芳容。
意識到商舟在做什麼,商挽蕭的眉頭不悅地皺起,挪挪身子再次擋住商舟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