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姑姑跪了下來,頭貼著地板,恭聲道:“參見長公主殿下,殿下安。”
魏嫣然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覺得這煙味之中似乎帶著一股詭異的氣息,讓人心裡發慌。
抬眼望去,只見裝飾華麗的金床上,一個身著黃衫的女子正斜倚在床頭。她一腳著地,一腳輕巧地踩在床榻邊緣,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煙槍,輕吸一口後,便緩緩吐出一縷縷青煙。
那煙霧在空中繚繞,如夢似幻,卻也遮掩不住她的面容。她眉目如畫,面龐白皙,長相美豔奪目,是個十足十的美人。
透過繚繞的煙霧,魏嫣然依稀看清那女子身後躺著一人。那人雖閉著眼,但從其服飾來看,想必便是那病重的皇帝。
只是他此刻昏睡不醒,面容略顯憔悴,怎麼看都不像是能醒來召見她的樣子。
紀長月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如寒星般落在魏嫣然身上,手中那根精緻的煙槍輕輕調轉方向,在金床的邊沿輕輕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旁的宮女早已候著,忙不疊地拿著銀盞上前,小心翼翼地接住那從煙槍上掉落的煙灰。
魏嫣然站在原地,只覺那從煙槍上飄散的煙霧如同一層薄紗,將紀長月的面容襯得愈發朦朧。
她知道眼前這位女子便是傳聞中權傾朝野的長公主,而自己此番被召見,多半也是出自她的授意。
魏嫣然心中雖有些忐忑,但面上卻仍保持著鎮定。她抬起手,輕輕擺了擺,算是打了個招呼。
紀長月見她這般模樣,並未因她未行禮而有所追究,只是一笑,不過那笑容似是帶著幾分玩味,又似是別有深意。
她重新將煙槍湊到唇邊,輕輕吸了一口,煙霧從她紅潤的唇間嫋嫋升起,彌漫在整個房間裡。
魏嫣然被這嗆人的煙霧嗆得忍不住咳了幾聲。
“咳咳咳”。
這聲音在這安靜的宮殿內顯得格外突兀,彷彿是打破了某種寧靜的禁忌。
魏嫣然 心中暗自著急,她不想再這樣耗下去,最主要的是,她覺得自己的肺都要被這煙嗆壞了。
她勉強止住咳嗽,清了清嗓子,問道:“敢問長公主殿下找我有何要事?”
紀長月將另一隻腳也放下,穩穩地踩在地面上,這才將煙槍抬起,輕輕遞給一旁候著的宮女,任由她們將其收走。
她微微側頭,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你覺得我找你何事?”
魏嫣然沉默了片刻,心中飛速思索著該如何回答。她道:“大梁的擔子壓在長公主身上,長公主自然最在乎的是大梁。”
她抬起頭,目光直視著紀長月,繼續說道:“我從契丹歸來,偶然得知有人竟誣陷長公主要同契丹瓜分大梁。還請長公主查明,勿要讓惡人使大梁離心才好。”
她剛說完,便見一旁的宮女輕輕推開了側身的窗戶。
剎那間,一股強勁的秋風呼嘯而入,直吹得魏嫣然身上一寒,那風帶著幾分凜冽,彷彿要將她身上的暖意都吹散,讓她下意識地緊了緊衣衫。
紀長月卻只是笑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冷意:“那不是誣陷,本宮真的寫過那樣一封信。”
她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魏嫣然的心上。魏嫣然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以這種形式展現在她面前。
可更多的是她覺得太冷了,那扇窗戶實在太大,而且只沖著她,吹得她渾身難受。
她在眾人的注視下,輕輕挪動了幾步,走到了窗戶吹不到的地方。可這地方雖然無風,那煙味卻更重了。魏嫣然心中糾結萬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決定不動,任由那煙味彌漫在身邊。
紀長月瞧著魏嫣然挪動的步子和糾結的臉色,面上的笑容帶著幾分嘲諷:“世子妃倒是把這當成家了。”
魏嫣然一笑,聲音輕柔道:“不敢,不敢。”
紀長月卻並未就此罷休,她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目光如刀般落在魏嫣然身上:“我看你敢得很。契丹的探子告訴我,助木赤奪得可汗之位的人是你,教木赤先去整合草原各部的也是你。要不是你,契丹的王城連帶著王族早就沒了,大梁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契丹。”
魏嫣然眨眨眼,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長公主大概是從天機閣處知道契丹地底有了什麼,所以特意寫了那樣一封書信,讓契丹不輕舉妄動。
那到時候等火山爆發,便可輕易帶走王城中包括契丹王族在內的所有人。
彼時,契丹群龍無首,大梁便可一擊而破。
可惜不巧的是,她的出現直接破壞了這個完美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