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我從他身上取的。”童霜玉遙遙看著黑面板的青年掙紮,換了個姿勢,倚靠在樹幹上,居高臨下的俯瞰柱劍站在地上的少女,“他說,只要拿著這枚訊號,便能尋到一群與他同樣的蠢貨。”
“你!”被困在樹上的黑面板青年當即應激,手掌用力握上匕首,也不管掌心被燎燒得起泡,直接拔出,反向著童霜玉投擲過來。
童霜玉抬手,於眉心前穩穩接住。
樹下的少女倒是比他要冷靜些,當即出聲:“絡遊大哥,別沖動!”
她攥緊了手中劍柄,抬頭看童霜玉,問:“他是怎麼死的?”
“死在魔域厄鬥場。”童霜玉實話實說,“他與我厄鬥場中的魔死鬥,未能獲勝。”
“你!”名為絡遊的青年當即喝罵,“青雪從來不擅戰鬥,你怎可讓他去那種地方……送死!”
童霜玉懶懶瞥了黑面板青年一眼,又看向烏扶。
額束烏金色發帶的少年悄無聲息於樹間隱去身形,又出現在青年的身後。
他漆黑的箭矢抵住絡遊後頸,從始至終一句話也未曾開口。
絡遊感受到來自金屬的冰涼,與身後森然升騰的殺意,額上滲了密密一層細小的冷汗,強壓下心中憤怒,不再出聲。
地上持劍的少女也留意到這一幕,微微咬唇,沉默了一瞬:“所以你來此的目的是?”
“應他之求,來問問你們的選擇——看你們是想要繼續留在這陰水澤,還是如他一般,進入魔域的厄鬥場中,勝活敗死。”童霜玉說。
“他希望我們如何選?”少女仰頭問。
童霜玉懶懶撐住下頜:“他沒說。”
她看著陷入沉思的狐耳持劍少女,微微抬手,向烏扶示意。
烏扶便鬆了手,一腳將黑面板從建木枝幹上踹下。
少女快步跑過去,將青年攙起:“絡遊大哥。”
她檢視了青年的周身,發現除了掌心,其餘之處並無傷口,才像是鬆了一口氣。
仰頭看向童霜玉道:“我們需要時間考慮。”
“我給你們兩刻鐘。”童霜玉說,“兩刻鐘後,若不來答複,我們便走了。”
少女目光與童霜玉對視,片刻後,點了點頭,沉聲道:“多謝。”
兩人向著沼澤霧瘴更深的地方前去,不一會兒便消失了身影。
童霜玉懶懶的靠著樹幹,問烏扶:“你的金箭修到幾支了?”
“回殿下,最多可以齊發八支。”烏扶輕聲回答。
童霜玉笑笑:“有空切磋。”
“好。”烏扶頷首。
童霜玉又問:“你妹妹呢?”
“才三支。”說到妹妹,烏扶的聲音似乎柔軟了些,帶著笑道,“她從小便不愛練箭,只喜歡刀,大開大合的事物。若非我逼著她,恐怕連這三支都射不準。”
“三支夠了。”童霜玉閉上眼睛,“她才多大,尚且是個孩子。”
“青魑這麼大的時候,已經當上無人境的域主了。”烏扶苦笑。
“無人境那是沒有人了,才把青魑推出來。”童霜玉說,“你們三日梧桐從來興旺,怕什麼。”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隨意聊著,聲音倒是都不大,在密林沼澤中湮沒入風裡。
等了約一刻半的時間,童霜玉那狐耳高馬尾的少女帶著稀稀落落的十幾個人穿越沼澤霧瘴行走出來。
黑面板的青年絡遊跟隨在最後。
“我名岑元。”少女看著童霜玉的方向,道,“身後這些,是我們願意往魔域厄鬥場一搏的同伴。去到之後所會經歷的情境,我都與他們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