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院,男人緊緊抱著懷中的妻,依舊不肯鬆手。
前日跳河,昨日割腕,今日又縱火。他不敢放手了,更不敢讓她再離開他的視線。
他太怕了,她就像一縷飄浮在空中的柳絮,他永遠都握不到。
昨夜,趁著她虛弱昏迷,他一口一口地將藥渡給她。夫妻夫妻,本該要同甘共苦。
趕到宣苑,見她脫了衣衫,坐在房中看著烈火發愣,他的心在那一刻如同墜入冰窟。
她是真存了死志,這般外面的那些侍衛便不敢碰她,顧慮她的傷勢,膀肥腰圓的婆子更不敢隨意拉扯她。
她又想離他而去,就算去死,她也不肯同他在一起……
“綰綰,你到底要我怎麼辦才好?”他垂下眼眸,溫涼得唇瓣落在她的額角,混著另一滴溫涼,激得辛宜霎時猛睜雙眼。
二人旋即對上視線。
漆黑的眸中閃著恨意,辛宜想從他懷中掙脫,周身卻無氣力。
“綰綰,別丟下我。”將人抱得更緊,男人的唇貼在她的額頭上,漆黑的眸看著她,含著說不清的情愫。
“綰綰,求你……莫要走……”喉嚨哽咽,又一滴溫涼嘀嗒,落在她的臉上。
辛宜警惕地盯著他。從陳綠香的事,她明白了季桓說的話,她一個都不能信。
喉嚨中一陣難耐,辛宜頓時咳了起來。察覺二人還在抱廈,季桓當即抱著人進了房內。
將辛宜放在矮榻上,男人找來濕帕子,俯身,耐心地擦著她身上的黑塵。
辛宜躺在榻上,目光放空,也不理會他,怔怔出神。
擦完後,男人又反複檢查了她腕上的傷口,重新換了紗布,在觸碰到她的時候,辛宜躲開了他的動作。
“我累了。”辛宜開口道。
“好,我先出去。”季桓目光落寞,盯著她道。
“你留不住我。”在他轉身之際,辛宜冷聲道。
“今日之事,有一次就有二次三次。季桓,你還要繼續自欺自人嗎?”
男人瞳孔猛地一縮,蒼白的面上強掩著溫潤的笑意:“綰綰不會拋下我。”
辛宜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當著他的面,忍著痛,右手緊緊攥起了受傷的左腕。
“你留不住我。我會撞牆自盡,懸梁自盡,吞金,咬舌……”一滴滴鮮血順著紗布繼續蜿蜒,昨日才堪堪結痂的傷口,頓時又鮮血淋漓……
眸色驚懼,垂在身側的指節隱隱發顫。心口悸動的疼,季桓忍著痛,試圖靠近。
只見那血愈發蜿蜒,將她身上僅存的月白小衣也染得鮮紅。辛宜唇瓣霎時無了血色。
“住手!綰綰快住手,血止不住,你會死!”
唇角艱難地扯著笑,辛宜望著他,疼得喘息著。
“季桓。”
“要麼……我今日死在這裡,要麼……放過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