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意料之中的人,季桓眸色淡漠,“此次你想好了再答,她當真沒去過那家書肆?”
鐘櫟面色忽地一緊,那日他親眼見夫人與那男倌舉止親密,身影交疊……許是被發現了他窺聽,醒來後他整個人被鎖在柴房。
待他出來時,就聽見裡面嘩嘩啦啦刺耳至極的水聲,還有男女事後的溫聲細語。
鐘櫟猶豫著是否要開口,哪知一道帶著怒氣的聲音先一步奪了他開口的機會。
“季桓!”辛宜也不撐傘,下了馬車提著裙擺就朝著他這邊而來。
季桓眉心直跳,當即奪過鐘櫟手中的傘,迅速朝她走來。
“綰綰,你身子未好,怎地出來了?”季桓難得的恢複溫潤的面色,好似方才面上的淡漠陰沉都不複存在。
“季桓,我再問你一次,可有……”跑得太急,她喘息著,蒼白的面色多了抹紅暈,繼續道:“可有了阿澈的訊息?”
瑩瑩淚光閃在黑眸上,惹人心憐。
可偏偏是為了旁人。
“我正在找。”他淡淡開口,“吳縣境內震澤的渡口尚有幾十,綿延山坡也不在少數。”
“還須綰綰再給我些時日,我會找到阿澈。”
“你是不是又在騙我?”辛宜試圖推了他一下,喑啞著嗓音,淚流面滿地怒道。
身後的雨水越來越大,逐漸淅瀝成了一扇雨幕。褐色油紙傘下,一高一矮對視著,男人眸色複雜,女人眼中含著濃濃恨意。
見他不語,辛宜的膽子又大了幾分,抹了把眼淚,指著那寬廣的湖面,憤憤道:“阿澈她那麼小,她如何會水?”
“還有這山林,光是震澤都這麼大……”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漆黑的眼眸淚光漸漸。
“你定又在騙我!阿澈,根本就找不到阿澈了!”辛宜一邊哭著,一邊搖著頭後退。
原本雨線斜斜,沾濕了她的大片裙擺,眼間她又要出去,季桓眸色一驚,當即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困在懷中。
“會找到阿澈的……”盡管他並不喜歡那個孩子。但綰綰態度堅決地要跟著那個孩子下黃泉,這令他不得不警剔。
辛宜掙脫不過,心中積攢許久的恨意消散不下,當即一口咬上他的上臂。
她本就生了一雙尖銳的虎牙,上次在馬車上直接咬斷了他的指節。這次的力道並不算輕,季桓面不改色,垂眸直直打量著她。那隻被咬的手臂依舊牢如鐵鉗,如何也不放手。
“會找到的。”季桓垂眸安撫著她。
辛宜恍若未問,咬得解了氣,恨恨地盯著他,旋即提著裙擺跑進了雨幕中。
雨勢未有變小的趨勢,她踩著泥濘,月白的裙擺都沾了點點泥漿。跟著他的侍從,踩著泥濘四處尋人。
看到這一幕,喉中彷彿堵著什麼,不上不下。季桓側眸看著自己那依舊隱隱發疼得手臂,棄了油紙傘,不顧女人的阻攔,將人打橫攬腰抱起,進了馬車。
辛宜不甘心,掙脫著她的束縛想要出馬車。二人濕漉漉衣衫貼在身上,黏在一處,季桓將她緊緊扣在身上,逐漸感受到了她身上帶著濕漉的溫熱滾燙。
“你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的阿澈!”掙脫不得,辛宜怒道。
“外面下著雨,等雨停了,我陪你一同去。”男人嘆了口氣。感受她身上的滾燙,想抬手探探她的額頭,卻被辛宜一手拍下。
正好打落了那節斷指,黑暗中,聽的男人痛苦的悶哼一聲。
“外面下著雨,可是阿澈也在淋雨!她在淋雨呢,季桓,你看不見嗎?”情緒驀地起伏,辛宜重重喘息著。
良久,她嘲諷笑道:“是了,你這種人沒有心,沒有眼,你怎麼會看到的我的女兒在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