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阿澈想去,阿父可帶著你與你阿孃一同前去。”他溫和的看著阿澈,餘光依舊緊盯著辛宜。
“真的?”阿澈眸光激動,想起還有件重要的事,抬眸看向辛宜。
事情正在朝著她預料的方向發展,辛宜面上卻不敢絲毫放鬆。
“若綰綰擔憂你和阿澈的安危,屆時我會多派些暗衛,保護你們的安全。”辛宜見她依舊不鬆口,旋即道。
辛宜垂下眼眸,急忙遮掩去眸底的慌亂,袖中的指節緊緊攥著,暗罵他壞事。
“保護?”辛宜反問道,“我並未同意與你前去。何況,你不過又是為了監視我罷了。”
她的話倒提醒了季桓,上兩次不歡而散的事。她去尋歡作樂,他下一刻就能帶人趕到。包括為兩個孩子超度的日子,她去了何處見了個人甚至做了何事,他了如指掌。
“綰綰,之前確實是我的不是。”剛想繼續說,此番也是為了她好,季桓揉了揉額角,怕她又誤會他的好意,旋即止住了念頭。
“此番,綰綰高興就好。”他短暫思索了片刻,當即道:“也罷,有我在你們身邊,當不成問題。”
“……”心中諷刺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剛愎自負,但如此也正中她的心意,辛宜沒再反對,也不做花燈,一舉一動都盯著他,生怕他對阿澈起了歹意。
季桓心有所感,卻也只能在心底無奈苦笑。
……
脖頸的傷癒合的更快,但那紅痕依舊愈發消除。
對著鏡子,辛宜仔細地看著那紅痕,想起著紅痕的緣由,氣惱得身子發顫。
但傷處未好,不能敷粉遮掩,在素問的幫助下,上過藥後,辛宜穿了高領的襦裙,那那痕跡盡數遮掩。
“素問,今晚無論發生什麼,你莫要離開鐘櫟。”辛宜囑咐道。
素問正替她上妝,聞言手上動作一頓,欲言又止,只堅定地點了點頭。
辛宜抱著阿澈,同素問一起出了宣苑。
還未出垂花門,就見男人身著白色圓領袍,袖口緊窄,腰間繫著革帶,長身玉立在廊前,似在等她。
辛宜眸光一頓,險些未認出來。模糊的記憶中,季桓一向身居高位,無論處於何等地步,都是一身黑色廣袖錦服,雖飄逸靈秀,但十分陰沉又壓抑,像是鬼魅夜行。
男人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剎那間,腦海中一陣昏痛,記憶中的白衣少年與眼前的白衣男人面目重合。淩厲清塵與陰鷙瘋魔不斷交織,將那少年的白衣染得鮮血淋漓,面目可憎。
辛宜蹙眉,陡然回過神了,曾今的少年早就死了。
她面色不虞,直接越過他,同素問說著話,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走了。
季桓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圓領袍,暗暗撚著腰間的玉佩,死死盯著那遠去的背影,眸色漸沉。
好不容易能與她一同出門,他特意換上了方便行動的衣衫,還是照著她年少時的喜好裁製而成。
不想,她目不斜視,看都不帶看他一眼。
挫敗感上湧,男人將心中的苦楚重新壓制,這才重新恢複了溫和的面色,快步跟上她。
季桓果真說話算話,此次出行看燈,倒真沒有安排太多侍衛隨行在側。只他和鐘櫟二人。
但季桓到底受過傷,那日情急之下,她捅向他腹部的一刀,本不算深。再者,他瞎了隻眼。
有那麼多次前車之鑒,辛宜不敢相信,他不會陽奉陰違,暗中再加派人手。
她與安郎約定,待她將阿澈送到安郎那兒,再由安郎將阿澈送至郗和那裡。
阿澈與她爹爹,已許久不曾見過,她豈能讓自己的女兒,認賊作父?
出了門,辛宜就親自抱著阿澈。一路上時間不算短,她依舊抱著女兒,彷彿生怕一不留神,孩子就丟了。
季桓看在眼裡,無奈道:“綰綰,阿澈今年似乎長了身量,不如交由我?”
他是男子,抱著一個三歲的孩子,總歸比女人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