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吳郡水患,此番不僅僅是吳郡水患了。他與揚州世家的博弈,該來的還是會來。
……
回府當晚,辛宜馬不停蹄地趕過去看阿澈。今日阿澈的異狀,她擔驚受怕了一整天。
心底隱隱約約含著期許。兮山上的棺槨焚於大火中,她並未親眼見過安郎的屍身。如今阿澈卻說,看到了爹爹……
那是否就說明,她的安郎還在這個世上!
阿澈自回來後便一直悶悶不吭,無論素問如何哄她,都坐在她耷拉著腦袋,委屈地抹著眼淚。
“阿澈!” 辛宜迅速上前,將手中的白粥放在漆盤上,端著粥就要去喂阿澈。
同時,示意素問將格門和支摘窗都關好。季桓的耳目無處不在,倘若被他得知安郎的事,那瘋子更不會善罷甘休。
“阿澈,你今日看見爹爹了嗎?”小丫頭心裡似乎憋著鬱氣,無論她怎麼喂,都不肯喝粥,也不肯說話。
“阿澈,今日阿孃也是迫不得已。我們……我們總有一日能離開這個地方。”心尖一緊,辛宜放下碗,將阿澈緊緊抱在了懷裡。
小丫頭如同終於找到了發洩的途徑,趴在辛宜懷中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阿澈乖,無論如何,阿孃都會陪著你的。”
安撫好阿澈後,她這才肯喝粥。辛宜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她今日到底看見了什麼。
“阿孃,阿澈看見了爹爹,可他……他不要阿澈。阿澈想喚他,可他一直都不理阿澈。”
小丫頭淚眼汪汪,用那雙和他爹爹很像的眸子委屈地看著她。
心頭又是一緊,辛宜急忙道:“阿澈在何處見到爹爹的?”
“門前,素問姨姨帶阿澈出去買豆糕。阿孃,你不是說爹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嗎?”
“為何他看見了阿澈,卻不過來抱我,爹爹他……他不要我了……嗚嗚。”
安郎還活著!辛宜一時喜極而泣,將阿澈抱得更緊,鼻尖混著一陣陣酸意。
只要,只要安郎還活著就行,就要他未棄她而去,與她天人永隔就行。
辛宜擦去眼淚,開始思索著其中的聯系。
阿澈在官署門前看見了安郎,安郎卻不能與她相認。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畢竟那時官署門前,季桓的耳目眾多。
季桓知曉她帶著她澈過去,定然存了出逃的心思。以他的精於算計,不會白白放任阿澈不管。阿澈周圍,約莫不少埋伏的暗衛。
是否安郎看見了那些暗衛,這才壓下了心中的紛湧,不去與阿澈相認?
“爹爹不可能不要阿澈,你是爹爹唯一孩子了,他不可能不會要你。”辛宜安撫道。
“爹爹可能遇到了什麼難事。這個世上,最愛阿澈的,就是你爹爹了。”
比起安郎,她對阿澈確實算不上好。若安郎知曉她為了報仇,幾次三番舍棄阿澈,會不會怨她憎她?
眼下,她其實比阿澈更為憂心。若不是她,安郎也不會變成今日這副模樣,他分明是朗朗明月,錚錚君子……
“阿澈,這件事你莫要同任何人說。阿孃……阿孃會帶你離開這裡,一起去尋找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