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他愈發失控,想起還中還有瑟縮著的阿澈,怕被他發現阿澈的端倪,辛宜抿著唇,暗暗將阿澈抱得更緊,她不想當著孩子的面同他這般吵。
“綰綰,剛才在公堂之上,你怎能無端離開?”季桓本就不願與她爭執,察覺她態度軟了下來,季桓當即揭過方才的不愉快。
辛宜默默安撫著阿澈,將她抱向素問,這才放心了些許。
“令君大人是覺得民婦落了你的面子,特意過來興師問罪?”辛宜盯著他,淡然道。
經過這麼久的交鋒,她方才看清,同季桓硬碰硬是沒有結果的。還得是軟刀子,才能將他剜的血肉模糊。
“我若是擔心你呢?”他垂眸看向辛宜,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句,“可是阿澈鬧你?我聽聞她方才在喚‘爹爹’?”
辛宜側過臉龐,不想回他。只面容淡淡道:
“我如今只剩阿澈這一個孩子了。怎麼可能不會好好守著她。”
說罷,杏眸含淚,辛宜控制攏著自己盡量不落下淚來,這樣才能顯得更心痛,更可憐。
意料之中的,他沉默了。她的另外兩個孩子,是如何沒了,季桓當然不會忘記。
“綰綰,我說了,今後我就是阿澈的父親。就算今後我們有了旁的孩子,我依舊會視她如己出。”
“……”心中將他鞭屍了千百下,辛宜愈發惱怒,這廝竟還不死心,還想著孩子!
“你為何一直苦苦糾纏孩子?我剛歷經小月……季泠阿姊說過,我的身子,很難再有孩子了!”在這方面,她必須叫季桓徹底死了這條心。
“季桓,你還是如此虛偽!我且問你,你明知再有子嗣對我的身子損害極大,可你仍執意如此,難道在你眼裡,你只要孩子,我的命,便不是命嗎?”
“綰綰。”他面色冷肅,幽幽地看向她,徑自搖著頭,眸底的慍怒與不解瘋狂交織,“你還是不明白我的心。”
“若我真想要孩子,還至於等到了而立之年,仍膝下空盈?”良久,他嘆了口氣,繼續道:
“我所求的,只不過是你與我的孩子,是我們骨血交融,血脈相連的孩子。”
“但綰綰,你要明白,孩子於我季桓而言,不過是愛屋及烏。先有你,才有孩子。”
他之所以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不過是想要綰綰多憐惜他一些。有了孩子,才能將綰綰留下來,永遠留在他身邊。
好叫綰綰徹底忘卻過去,忘記那些與韋允安有關的一切,包括那個孩子。
“在我季桓心中,誰都越不過你。”他垂下眼眸,遮去眼底的陰鬱苦澀,“若最後實在沒有子緣分……”
“便順其自然。”
難得從他那裡聽見一句人話,辛宜皺著眉,微微側過臉,冷漠道:“你知曉就好。”
“你莫要再打阿澈的注意,在我心底,誰都越不過她。”
“……”
辛宜最後還是與他一同回了公堂。他原本就是來尋她的。既然她要看吳郡水患,那這個案子,總得叫她目睹全場。
身為公堂上的唯一一位女官,為了驗明實情,季桓令辛宜檢視陳綠香身上的證據。
當然,他也存了私心。總得叫她知曉,陳綠香案,不過是一次巧合,並非他一手策劃。
公堂後廳房中,辛宜看著陳綠香,眸光不忍,遞了帕子給她擦額角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