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宜果真叫他刮目相看,原來她不僅騙他有孕,還存心將他引到此處,怪不得她一直嚷著口渴。
她早與陸淨聯手,就等著在此處給他來個甕中捉鼈!
原來她還是想要他去死,此時為了脫困,還借旁人之手來殺他!
心口的刀越捅越深,漸漸貫穿他的身子,直逼心房和靈魂深處。原來剜心割肉的痛,也不過這般。
前一刻,他還以為自己兒女雙全,夫妻圓滿。下一刻,驟然跌落雲端,狠狠墜了下去。
她真的好狠的心,為何連一個補償的機會都不肯予他?
破空聲驀地鑽入耳畔,若非季桓迅速側過身去,那羽箭早已貫穿了他。
“季桓小兒,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待老夫抓了你,定然要將你炮烙車裂!”陸淨手持弓箭,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
“這麼些年,你還是如此沒有長進。此等箭術,連準頭都無,竟還敢大言不慚?”季桓也不躲了,面不改色地站出來,唇角揚起一絲諷笑的弧度。
“正如陸氏永遠比不上季氏,永遠都活在我季氏的陰影之下。”
“庶子狂妄!”陸淨呸了一聲,他身後的侍衛紛紛上前。將季桓身邊圍得水洩不通。
“今日,縱然你季桓有滔天本領,也插翅難逃,我要你為我兒償命!”
陸淨一怒之下將手中的箭矢全然向季桓射去。
一旁計程車兵見陸淨射了箭,紛紛持著大刀慢慢逼近。
季桓眯著眼眸,躲著那些箭矢。眸光看著橙黑的天際,眸底閃過寒意。
陸琛的事,本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十二年前,季選尚在人世時,傳聞季選手中有一部分的揚州古地宮輿圖,裡面金銀珠寶,古典珍籍,字畫古物,如數家珍。
陸琛恰恰在那個時候認識了季泠,不過短短幾月,就將她哄得五迷三道。
到了最後,竟然要帶著她私奔。
憑陸琛的身份,吳郡陸氏將來的宗子。若他真心想娶季泠,真鬧到陸氏族人那,也不是不可。
何況他清河季氏本就是名望世族,同季氏結親,陸氏本就是高攀。
哪曾想,季泠那蠢貨竟然敢未婚先孕,還敢同他私奔?
半分臉都不要!也不知她有沒有將季選的東西拿給他看。是以他掌權後決定將此人徹底除掉,只有死人才不會洩露秘密。
至於季泠,他的親阿姊,若她知曉悔改,他自會為她尋一門親事,保她一生無憂。
可惜……
季桓迅速回神,漆黑的眸子打量著陸淨,寒意四射,右手漸漸撫上腰側的凝鈞劍。
“看在齊瓊之的面子上,本官原想饒你一命,可惜你太過不知好歹,竟然敢動本官的人。”本就是逆著光,再加上他語氣冰冷得緊,冥冥中竟叫陸淨察覺一絲陰寒。
但一想到自己帶了這麼多人,而季桓不過孤身一人,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陸淨不屑嘲諷道:
“季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老夫醜話說在前頭,待你死後,季泠那個賤人,還有辛違之女,老夫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們所有人,都得為我兒陪葬!揚州吳郡,還輪不到你季桓做主!”
“殺!”
白刃冷箭混著殷紅的火光,齊刷刷順著季桓而來,凝鈞劍倏地出鞘,季桓唇角揚起一絲詭異又癲狂的弧度。
陸淨真是蠢到底了,真以為,他會孤身一人前往烈火灼灼的兮山?